听完男友的叙述后,季青浅略微顿了顿:
“所以,你就是这么跟小学姐认识的?怪不得你们俩关系那么好…阿北你真好人。”
家里遭逢大变,当时的小学姐肯定特难受吧。
就以季青浅贫乏的想象力而言,是无法体会到那种切肤之痛。
“错了。”
陆以北笑道:“我跟夏梨是同学,很早前就认识了。而且我也不是因为她遇到了这种事才跟她玩的,单纯就是…嗯,因为她遇到了这种事后,由于我妈的关系,我俩比较熟络了一点,所以才跟她一起玩的…啊不对,不如说,正是因为‘我不是因为她遇到这种事才跟她一起玩’,所以她才愿意跟我玩。”
拗口。
季青浅有些没听懂。
事实上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再加上当时陆以北还是个初中生。
案件很多相关的细枝末节都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学校里的事情。
刚开始,学校里传的是夏梨的爸爸是斗殴致死。
许多人都觉得他是罪有应得,都戴着有色眼镜看夏梨。有的自我认知到,有的或许没有这种感觉,但在歧视目光形成的时候,霸凌也就随之出现。
“但你梨子哥是什么人呐,被骂了就骂回去,被欺负了就打回去,俨然校园小霸王,谁都不怕。”
陆以北笑道:“诶你别看你梨子哥矮,但当时大伙儿都还没发育的时候,那差距也不是很明显…”
季青浅:…
这话要是让小学姐听到,她恨不得跳起来抽阿北嘴巴。
“但后来就不一样啦。”陆以北继续说:“对方被判故意杀人,而夏土豆的爸爸是正当防卫后,学校里的气氛一下子全改变了。那些造谣的、说夏梨坏话的,欺负她、骂她的,都换了一张脸,再加上本来就是老好人的,都开始同情可怜夏土豆,跟她相处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让她伤心——你梨子哥最受不了这个,打她的她能打回去。但可怜她的,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人家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那总归是好意,骂不得打不得,只会让她浑身不自在。”
陆以北笑着,又沉吟,评价:“夏土豆虽然是个女生,但我真敬她是条汉子。”
…
“那时候我,很难受。”
夏梨回忆起来,还是不免蹙着点点眉毛:“感觉每个人都觉得我是江南下的雪,只要碰一下,就会融了。我爸意外去世我的确很难受,但那是我家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我不喜欢那样。”
“然后,北哥就来找我玩。”
“一开始,我也不自在,感觉北哥那些人一样,是看我可怜才故意来接近我。”
“但是我没办法,他是陆阿姨的儿子,我再怎样也不跟他摆脸色。”
“但我们玩着玩着,我感觉北哥不一样。”
“我们吃东西,他会先偷吃。”
“请我喝了汽水,扭头会让我请吃棒冰。”
“一起逃课去买关东煮,也是他吃的最多。”
“而且他还喊我一起打篮球,初三的时候他都一米七几了!跟我打篮球,这是一个可怜我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夏梨说着,扫清了眉间的阴霾:“我们在一起,他们对待我就像是跟对待北哥、对待阿涛、对待大栋一样,是好朋友。就是有危险的时候,好朋友最安全。最安全的时候,好朋友最危险的那种好朋友。”
“我们一起逃课、一起罚站、一起打球,一起在假期去乡下抓田鸡钓小龙虾,那时候我家的蛋糕店开起来了,他们恨不能每天都来白嫖…”
听着夏梨那天真且悠闲的话语,李斯的眼前浮现出他们间那段金黄而又青葱的年少时光。
他又不由的朝陆以北那边看去。
想说点什么,但是没说出来。
他就是轻笑:“真不错。”
夏梨却难得的聪明了一回,她看出了李斯脸色的异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啊?”
“以北哥的聪明劲儿,他就算是伪装成‘不是因为可怜我才跟我玩儿’,我也发现不了,对吧。”夏梨用圆溜溜的眼睛瞪着狐狸。
不知道是不是成为了女朋友后,会增加气场。
原本面对这丫头时一直都气定神闲的李斯,现在被质问的有点流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