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丰县位于碣石镇西北方向,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县,城外驻扎着三千多人的尚军兵马,领军的是一名副将,名唤吴启镇,这支兵马驻扎在此,一则防范潮州惠来方向的郑军,其次便是与碣石镇形成犄角之势、互相策应,统归碣石镇总兵苗之秀指挥。
碣石镇开战之时,吴启镇却并不在军营之中,这些天苗之秀被召回惠州城议事,许多碣石镇的官将跑来陆丰县潇洒,吴启镇作为镇守陆丰县的主将,自然是要尽一些“地主之谊”的,整日便和这些官将一起在城里喝酒胡闹。
他并不需要多费心军务,潜入惠州府的红营只是“小股部队滋扰搅乱村寨”,下面的军官自然会去应付,用不着他来操心,而郑军若是大举进攻,吴启镇在潮州府府境处设下许多岗哨烽燧,大军行进,绝对绕不过他们的监视,烽火一起,吴启镇也有时间布置防务。
今日也是如此,吴启镇在陆丰县城里包了家青楼摆宴招待那些从碣石镇跑来的将官,正酒酣耳热之间,留守营中的将官忽然就跑来报告军情,顿时便让吴启镇的酒意醒了大半。
“碣石镇遭到攻击?哪里来的兵马?”吴启镇一声惊呼,原本喧闹不止的雅间顿时静了下来:“是郑军攻城不成?”
那名将领却给出了另一个答案,让吴启镇更为吃惊:“红营贼寇?怎么可能是红营贼寇?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可以攻城?”
吴启镇确实不敢相信,之前各地通报的都是红营贼寇小股部队渗透搅扰,这是符合军事常识的,若是红营大举入侵,布置在潮州府一线的岗哨烽燧不可能毫无察觉,而小股部队想要在尚军控制区悄无声息的汇聚起来不迷路、不跑散,吴启镇死都不敢相信。
相对而言,反倒是郑军突袭碣石镇更有可能,郑军可以自海上而来,虽然要登陆攻击坚城并非易事,一不小心连退路都没有,但谁也说不定郑军会不会冒这个险。
可那名将领却笃定的很:“大人,从碣石镇方向逃来的村民和溃兵,都说攻击碣石镇的兵马全身火红、举红旗、裹红巾,与红营一般无二,郑军若要突袭碣石镇,何必扮作红营模样?”
吴启镇面色一沉,匆匆散了酒席回营去整顿兵马,他到现在依旧不相信是红营的军队在突袭碣石镇,但不管怎样,碣石镇紧要,还是惠州尚军水师的驻地,再怎么不相信,也得领兵过去看看。
只是他这个主将都跑去城里鬼混了,城外的尚军自然也各显神通开了小差跑去周围城镇鬼混,就算留在营里的,大多也喝得酒醉,一通鼓罢,校场集合的尚军兵卒还不到一半的人,吴启镇把自己的亲兵、将官统统派出去收拢兵将,又把城里的民壮、衙役和周围村寨的民勇都调了过来,折腾了快一个时辰,这才勉强凑起三千多人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