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你不要进来。”
“你敢伤害宝东我就和你拼命。”
文可欣怒骂。
好像只有提高声音,能掩饰她的不安。
宝东是她的命根子。
谁伤害宝东,她真的会拼命的。
于洋洋的声音消失了。
病房一下安静下来。
可是来来回回的惊吓,已经没办法让文可欣冷静下来。
她好像走不出来了一样。
她看到的听到的都可能是假的。
越是细想,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就将她淹没。
门外越是安静,心里的不安就越发浓重。
她没办法确定,门外,玻璃之下,是否站着一个阴狠的女孩,等着她开门。
她退回床边。
今夜怎么这么漫长?
长时间的安静让文可欣坐立难安。
于洋洋是走了吗?
不,没这么简单吧?
有时候最恐惧的,就是不确定。
因为不确定,于洋洋可能在,也可能不在。
只要这种不确定一直存在,这扇门,文可欣就永远不敢打开。
最让文可欣心有余悸的,是方才自己阳火灭了所看到的一切。
她甚至忍不住想,她此时此刻所看到的画面,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幻象?
这一天里,文可欣快要被逼到崩溃。
她自己刚从义和山逃下来,又立刻遇到这种事情。
换个人可能已经精神崩溃了。
文可欣之所以能一直坚持着,就是因为宝东。
她知道,但凡她一倒下,宝东就真的没有依靠,任人宰割了。
她不能倒!
文可欣吸了吸鼻子,打算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卫生间的灯有些暗。
文可欣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憔悴的脸,她拍了几下,开水。
双手放进冰凉的流水里,刺骨的凉意让她手指微微僵硬了两下。
接着便捧着水浇在脸上。
文可欣低着头,手撑着洗手台,盯着流水涌进下水道。
一抬头,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镜子里她满脸都是血,双手也被鲜血染红。
就好像她刚才用来洗脸的水,原本就是血。
她急忙打开水龙头,想将手上的血洗掉。
可是,流水冲刷着双手,手上的鲜血非但没有被洗刷干净,反而越洗越浓,就像那血原本就是从她手上渗出来的。
她的整双手都变成了红色,滴滴答答滴血。
“怎么洗不掉,怎么洗不掉啊?”文可欣哑着声音急促地说道。
“妈妈。”小孩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文可欣呆愣了一下,惊恐地抬起头。
一个没有五官,穿着脏旧的碎花裙的小女孩,骑坐在她的双肩,两只小手抱着她的头。
声音正是从那颗没有五官的头颅中传出来的。
此时,女孩的脑袋正紧紧靠在文可欣的脸庞上。
文可欣姣好的面容都是鲜血,双瞳微缩。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因为恐惧已经说不出话来。
于洋洋!
这一定是于洋洋。
“妈妈,我想当你的孩子,好不好?”于洋洋附在文可欣耳畔庞说道。
“啊啊!你走,你走!!!”文可欣闭上双眼,大喊大叫着。
于洋洋捧着文可欣的脸:“妈妈睁眼看看我,睁开眼吧。”
一双小手放置在她的双眼之上,用手指上下拨动文可欣的眼皮,想要她赶紧睁开眼睛。
文可欣甚至感觉到小小的手指拨开眼皮,戳到了她的眼球。
“不要,你走开!啊,你走开,我不可能是你妈妈,绝不可能。”文可欣将双眼闭得紧紧的,疯狂地摇头。
就在她肝胆俱裂,快到极限之时。
她听到镜片在碎裂。
“咔嚓…咔嚓……”
文可欣猛然惊醒。
她惊魂未定地环视周围环境。
发现刚才的惊魂一幕,只是一个梦。
她坐在宝东的床边打了一个盹。
“是梦啊。”文可欣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然后打起精神继续守着熟睡的宝东。
突然,有东西从天花板滴在宝东的脸上。
红色的……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