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芬则陪着钱奕深、钱奕琛代表着钱家跟张家的几个人商量明年春天婚礼的细节。
介绍人居中做调停。
半下午,终于商量妥当了,张家五口、介绍人和钱翠芹带着李婉芬和钱奕深给各家带的礼物,回了丁家村,剩下的,就剩下两家准备婚嫁用品了。
进了腊月,过了初八,工作组的人撤回了县里,钱家沟的人松一口气,不过还是蔫悄悄的开始准备过年了。
钱荣安生病了,土话说是心里郁闷的,用中医的话说,是郁结于心,肝郁气滞,外在的表现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整个人形容枯槁、孑然伶仃。
之前有‘会’的时候,他还要强顶着去坚持到会,不然要么是自己媳妇要么是自己儿子上台,不论是哪个,都不是他愿意看到,因此只能自己坚持。
等人走后,一松懈下来,哗啦一下子就倒了下来!
钱奕深听说后,赶紧带着东西过来探望。
宽慰的话到了钱荣安面前,可是钱奕深发现,钱荣安并没有听到心里。
尤其等钱庆森的两个儿子被带出去后,钱荣安更是萎靡的厉害。
钱庆奎也来了,他虽然也瘦弱、苍老,才五十左右岁看着就跟六七十一样的,但是还能走。
看到钱奕深也在,钱庆奎点点头,坐到炕沿,看着昔日年富力强的老叔如今比自己老的还厉害,心里黯然。
钱荣安嘱咐钱庆森把其他人都请到对面屋待着,只留下了钱庆奎和钱奕深说话。
“庆奎啊,奕深啊,等我走了,庆森和他妈还有孩子们,就托你们帮忙照顾着点,哪怕给留口气呢!也给我留个后!”
一句话,说的七零八落的。
听得钱庆奎,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老叔,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再说了,你才多大?日子长着呢,想开点,咱爷俩,相互做个伴。”说着,钱庆奎的鼻涕眼泪也下了。
“叔,你克制点。”
钱奕深扶了一把钱庆奎,然后看向钱荣安。
“老爷爷,我年轻,经的事情少,我说说我自己啊。”
钱奕深说到这里,钱庆奎看着这个小子,有些不解。
“我从有记性开始,就知道肚子饿了得吃饱,可是你们都知道我家的情形,那是吃不饱,吃了这顿没下顿的,哪怕后来我大嫂跟大姐换了亲,我们家还是吃不饱,我为何虚报岁数当//兵去?还不是为了口饭?”
钱奕深又顿一下,钱荣安想看看这小子表达啥。
“到了部队,刚开始也是吃不饱,后来我死命训练,慢慢的让大家记得我,让领导对我有好印象,食堂的人也看得起我了,慢慢的我就吃饱了。因此我更加劲训练,下连队了,班长、连长都知道我,再后来,有了摩擦,我冒死往前冲,为何?”
“我想我即使死//了,那我就算牺牲!给我哥、姐造福了!侥幸没死?那就活着、而且要好好的活着!如今呢?我再想想,很后怕,假使我真的死//了,我哥和我三个姐姐会如何?”
钱奕深想到曾经的岁月、那是一段普通人很难想象的时光。
收敛眼里的湿润、脸上的肃穆,带上一丝丝微笑,“老爷爷,论起来,庆奎叔跟你们的血缘比我们近,可是你看到了,他自身都难保!他能保护的了谁呢?”
虽然带着笑,可是让钱庆奎以及钱荣安看到了冷。
不过,钱庆奎不得不承认,现实就是如此的。
“老爷爷,我跟您和庆奎叔的血缘,更远,我有哥、侄子侄女、过年后我也要结婚,也会有自己的家,您想我真能接受并做好您的托付?”
钱奕深摇摇头,“不,我做不到。就像当初很多人,并没有注意到我们兄弟姐妹五个的艰难,或者说注意到了,可是谁家不是水深火热?顾不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