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艾玛察觉到瑞丽卡的不怀好意，吞咽了下唾沫，“格洛先生在同我相遇前，曾向梅梅尔先生递交过一次辞呈，我不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从结果看是失败了。这使得他陷入更深的急躁之中。”

“更深的急躁？”

“格洛先生得了老年痴呆症，从表现来看，已经恶化到了一定的程度。他迫切地想要找到解决方法，以阻止进一步恶化。

格洛先生既希望借助调查科寻找到祛除疾病的方法，又因为调查科无法给他任何知识而意图离开，去往别处。他之所以询问大雪，是这份急躁在催促。

他想从我身上打听出信息，揣测我在这方面的了解程度。我的回答却进一步惹急格洛先生，彻底断绝了他对于加莱调查科的希望。”

“我已大体了解，请继续你的陈述。”瑞丽卡结束了提问，独自思量些什么。

“我决绝地按下第二份辞呈，声称没有这样的权力。”艾玛继续发言，讲述之后发生的一些无趣乏味又必不可少的内容，由于时间线拉得过长，这些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繁琐而杂乱的事情占了五月三日的很大篇幅。

她说得极快，仿佛自己也听不下去这些话。旁听席上的陪审员东倒西歪，摇头晃脑，身子靠着身子，头挨着头。

赫尔俊时不时正一下身子，避免自己同他们一样，完全暴露自己丑陋的睡姿。瑞丽卡则双臂环抱，倚在靠背上，似听非听。

“在继续往下讲之前，我需要纠正一个错误。”艾玛的陈述终于来到了关键之处，瑞丽卡抓起许久未动的笔，等待着新的发言，“庞贝和席勒是闯进来的，格洛先生并没有和他们私下会面，当时我们四人正在餐厅享用晚餐。”

“请停一下，这份证言应当如何得到佐证，也就是说，如何能够确认你不是在扯谎。”瑞丽卡打断了发言，问道。

“同二人战斗后，我有向梅梅尔先生汇报情况。”

“关键点并不出在这，如果以起诉书为准，我可以想当然地认为你是在故意掩盖事实。

因为你仍没有解释清楚，庞贝和席勒是如何以你所说的方式同格洛见面。”

“如果格洛先生需要与庞贝和席勒会面，何必与我发生纠纷，使得冬日之画落入调查科的手中，他们大可以在别的什么时候见面。”

“因为有你的存在。无论格洛去到哪里，你都会跟着，不如及时地将冬日之画进行转交更为妥善。”

“那么，争斗又该作何解释，直接带走格洛先生岂不是更方便，他也无需用画来胁迫我。”

“可能性是无穷尽的，他们可能产生了内讧，或有其他什么目的。无论如何，空口无依，一切以上诉书为准。”

两人相互对视着，谁也说服不了谁，各执己见，但就纵观大局地看，被告与法官对着干，基本没有好下场。艾玛进入刑事庭后，首次这么紧张，情绪这么激动，以至于涨红了脸，怒视着对方。

瑞丽卡依旧神色平静，但细看就可以发现她的两边耳垂微微发红。眼看着两人就要继续吵下去，许久没有动静的梅梅尔敲响了法槌，大吼道：“肃静。”

所有的人因此惊醒，包括熟睡的陪审员们，他们个个正襟危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装作自己一直认真听到现在，朝两位女性投去视线，无声批评着她们不成体统的行为，可一对上瑞丽卡的视线，便吓得立马把头深深地低下，成为了缩头鸵鸟。

赫尔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她们所争吵的话，他一个字也没能听进去，哪怕是梅梅尔先生的肃静，也是后知后觉推理出来的，因为过分的安静反而睡不着了。

“瑞丽卡法官，本庭长在此询问，您认为这事重要吗？”梅梅尔转身看向瑞丽卡，态度温和又坚决地问道。

“被告的陈述与起诉书上的内容相冲突，自然是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