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没有什么事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事实证明,古今皆是如此,与丁奉兄弟一通好饮,外加肥美流油的烤全羊,立时拉近彼此距离,若非某妖道觉着自己年龄小,拜把子吃亏,估计都能趁着酒兴来个斩鸡头。
待回到卧房,有些微醉的诸葛寿在两名血衣卫的搀扶下,坐到了榻边。
“怎是汝二人,鹿婴和玄乙呢?”
其中一血衣卫愣了愣,说道:“少主忘了?鹿百长今日不当值,这几日玄乙道长都去军中住,不少袍泽伤势还未恢复,他不放心。”
诸葛寿颔首,自己竟醉的把这事都忘了,玄乙最近确实挺忙,白日待在他身边,日头一落就去军营查看将士的伤情,倒是颇为辛苦。
“你们也去休息吧。”
可两名血衣卫却道:“仆等职责便是保护少主,岂能擅离职守?请少主恕罪,我等万不敢从命。”
诸葛寿揉了揉晕沉沉的脑袋,他也知道这个时代上下尊卑,主从关系便是如此,自己既然身处这个时代,那就随遇而安吧。
于是摆了摆手:“夜寒,披件裘氅,别冻着,下去吧。”
“唯。”二人行礼告退,轻轻关上了门。
可就在他拿起茶水喝了口,准备躺下之时,却猛然双眼暴睁,凝眉坐起,目光移向了摆放茶水的小案几上。
因为这案几上的茶盏旁,正有一支极不起眼的小铜瓶,铜瓶下压着一张帛书!
诸葛寿只觉这铜瓶颇为眼熟,记忆中似哪里见过,立时打开铜瓶,随之倒于案几之上,当见得这如墨炭般的粉剂之后,他顿时遍体生寒醉意全无,已惊得额角冷汗溢出。
“乌......乌毒!”
随即他猛的看向方才自己喝过的茶水,待仔细检查一番,确定茶水颜色无异后,他这才心下稍安,拿起那帛书。
只见上面正写着:
【某若欲杀君,敢问君此刻能见此信否?明日午时,东市药铺——不夜侯】
“果真是不夜侯!”诸葛寿看向那‘乌毒’已神色大变!
不夜侯乃是曹丕五子暗卫之一,极擅用毒,尤其是这乌毒,据说乃是用乌头混合蛇毒淬炼而成,遇水则化,逢火生香,无论是喝下还是吸入一点,便会毒发身亡。当年不夜侯正是凭借用毒本领,活到了最后,自己虽然不识其容貌,却深知此人极为精明,深谙保命之道,且十分的苟,也就是所谓的‘老六’。
但不夜侯怎么会到我这来?还有他留书置毒而不害我,这又是何意?
拿起帛书再次端详,不片刻,他忽然惊醒!
“莫非曹丕疑我!?”
五子暗卫绝不会随意出动,也就是说不夜侯出现在这儿乃是曹丕之意!但这药......却留而不毒,莫非是曹丕已经开始疑我,所以用这种方式来警告我?还是曹丕的试探?
若当真如此,一着不慎只怕会影响到此次东征大计,毕竟若曹丕确定他诸葛寿已经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且投了汉,那曹丕又岂能善罢甘休?说不得就会大军南下。
但不管如何,还是先见一见不夜侯再作定夺,实在不行便杀之...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与此同时,夷道城一处僻静的院落中,正有一人戴着斗笠,披着黑色裘衣,抱胸靠在屋檐下。
此时已宵禁,大街上除了巡逻的汉军,便只有打更的棒子与吆喝声。
不多时,院内闪入一名同样身着黑衣的身影,待步入院中,便向着那裘衣斗笠打了个手势,裘衣身影也回了另一种手势。
见此,来人连忙单膝行礼,压低声音道:“夷道校事长·丁四,敢问尊驾有何吩咐?”
那裘衣身影只抬了抬手,便问道:“可有法子北送消息?”
“城中戒严,难......”黑衣人话说一半,却被裘衣身影伸手制止,不多时便听得整齐的脚步声从墙外街道经过,不用想就知是巡城士卒。
待脚步声消失,裘衣身影这才压了压斗笠,沉声道:“此事关乎西君,至关重要。”
那黑衣人闻言,沉默片刻,遂抱拳道:“如此...仆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