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奉熟悉水战,蹙眉沉思:“只怕不妥。”
杜路顿时瞪来:“有何不妥?”
丁奉知道自己新降,军中将领难免对他偏见,遂和声道:“杜将军且想,吴军战船犀利,我军步卒南下,双腿又岂能跑的过顺江而下的战船?只怕到时孤军深入,恐遭围狙之忧。”
众人纷纷颔首,杜路一时语塞,却急红了脸:“攻也不行,守也不成,那要怎样?嬢的~难不成坐以待毙!”
诸葛寿则伸手制止:“伯道稍安勿躁。吴军虽有水路之利,然南岸江岸颇高,如今猇南要寨至夷道城沿线适合登陆之地皆设有烽火台,加之吴军若想登陆,将面临半渡而击之险境,除非他陆逊主力倾巢而出,大举南下,如此可能吗?”
众人闻言,皆莞尔一笑,他们都知道,若陆逊真主力大举南渡,江北猇亭乃至夷陵道兵力定然薄弱,如此将有被陛下主力一举攻破的危险。
诸葛寿则指向夷道城东营寨位置:“而吴军若要困我夷道城,攻略猇南,此处军寨实乃绝佳登陆之地,故连日来吴军几次攻打,料想......”
话音未落,一侍卫手持一只竹筒道:“军师,城外有一人送来密信,言需军师亲启。”
“拿来我看。”
诸葛寿连忙打开,一看之下立时眉头深锁如川!
“是何消息?”宗预等人不解看来。
诸葛寿将东煌送来的密信丢于沙盘上,沉声道:“密探来报,敌江心寨之军,已于昨夜子时悄然南移,自夷道城南二十里登陆,估计不久将至。”
众人惊疑之下拿起一看,果然如是。
如今江心水寨只留两千水军把守,而诸葛瑾已率大军从陆路向夷道城杀奔而来!
与此同时,又有传令兵来到门外。
“报!江面尽是吴军战船,数之不尽,恐吴军主力大举南下!”
诸葛寿当即一惊:“快!随我登城查看。”
不多时,众人来到北城墙上,果然极目远眺,大江之上千帆云集,只看得人头皮发麻,陆逊莫非真的敢大军南下!
丁奉望目力所及的船只数量,神色凝重:“仅眼前所见船只,至少可载近七八千人,当为吴军主力。”
此时南岸烽火已尽数点燃,见此宗预焦急道:“当速发兵半渡而击之!”
此时诸葛寿反倒冷静了下来:“不,速快马传令沿江据点不必狙击,全数撤往猇南营寨。”
“啊!”众人纷纷震惊看来。
他却指向江面密密麻麻的黑点:“吴军主力南渡,如此防得住一二处,却防不住他处,半渡而击已失去作用,且我料城南敌军也应该到了。”
果然,有士卒来报。
“报!城南五里外出现大股敌军,人数不下万人!”
诸葛寿不再看江面,遂向城南而去,同时传令:“多派探马,查探敌军动向,尤其吴军南渡人数。”
自己本以为有东煌传递消息,便可洞悉敌军动态掌握主动,却不曾想还是被吴军打了个时间差,趁夜绕道二十里外登陆,竟然从陆路来了。且看吴军千帆横江之势,只怕图谋已久。
可让他不明白的却是,江南三处绝非一时可以攻破,陆逊若真孤注一掷主力南下,如此大张旗鼓,他就不怕陛下主力趁机攻破兵力不足的夷陵道,从而一举冲入南郡平原吗?
陆逊此人会如此冒险?不应该啊,这和历史上那位深谋远虑、坚韧沉稳的陆伯言简直判若两人!
事出有异必有妖,可这妖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