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宁思忖一番道:“这是我养父带来这儿的规矩,因为要做到与世隔绝,金钱就不再重要,于是建立了一套物资分配制度。”
经过毕宁的介绍,闵嘉音了解到,如今寨中有负责生产物资的耕作、织造等岗位,还有负责教导与监督操练的督导,以及一些其他职务,都可以赚取生活所需。
同时,参加操练也能获得粮票,以此激励寨众保持战斗力。
大部分出身军队的寨众都半天从事生产,半天参加操练,每日的衣食都能得到保证,这与在山下过寻常日子没什么区别。
但涉及到寨中稀少的物资时,兑票的发放就卡得很紧了。
以酒为例,寨中一年四季能酿出总坛数不到二十坛,还得封存十坛作为年终的犒赏,所以每年能发放给个人的酒票也就五六张。
闵嘉音不由感叹:“这也太少了,不过也降低了喝酒误事的风险。”
“嗯,薄云寨的性质太过特殊,寨中上下谨慎些也是好的。”
“那兑票的发放权在谁手里?想来应该不在你这儿吧。”
毕宁无奈地看了闵嘉音一眼:“小闵,你还挺会打击人。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如果这个权力在你手里,那些墙头草就算心底再轻视你,表面上总是会和你套近乎的,你也不至于给我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闵嘉音的目光从空碗移向毕宁脸上,有些后知后觉道:“毕少主,你不会本来日子就过得很艰难,还匀了一口饭给我吧?”
毕宁对上闵嘉音睁得圆圆的眼眸,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嗯,感动吗?”
不待闵嘉音回答,毕宁便道:“放心,没那么艰难,养你一个还是养得起的。”
对于毕宁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闵嘉音一向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将话题转回去:“你还没说,是谁发放兑票。我猜是木好古那边吧?”
“对,是木好古的养子,木秋信,”毕宁也不在意闵嘉音不接话,就为她解释道,“每次物资生产出来之后有一批人负责登记,然后由高层商定发放的票数,最后由木秋信执行分配,寨中习惯称这个位置为分配官。分配官每次从中抽走几张票已经是潜规则了,也正因有利可图,木好古才会把养子推到这个位置上。”
闵嘉音下意识地有了偏见:“这个木秋信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比你我年长几岁,斯斯文文的,在当上分配官之前,寨中都喊他木秀才呢,”毕宁认真考虑着该如何描述这个人,“其实他身体孱弱,干不动重活,也不参加操练,我养父当初怕他不当这个分配官得饿死,才点的头。”
“那他品性如何?”闵嘉音搂着小九,两双乌黑的眸子齐齐看着毕宁。
“以前对我挺好的,寨中大多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我只有他这么一个玩伴,下意识把他当做哥哥。”毕宁的语调稀松平常,没有什么起伏,“后来他为木好古做事,和我疏远了,不过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矛盾。应该说,彼此不太了解吧。”
闵嘉音颔首道:“木好古一死,他的徒众应该都会归顺木秋信了吧?”
毕宁耸了耸肩:“未必,但多半比我的情况强些。”
闵嘉音心生安慰之意,微微弯了眉眼道:“毕少主不要妄自菲薄,就算木秋信有顶聪明的头脑,你还比他多一身武功,不会输给他的。”
“你是这样看我的?”毕宁的眼眸亮了起来,立即追问道,“那比赵知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