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
贤妃笑起来。
“怎么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妾有什么可仇怨的?陛下方才不是说,对小九寄予厚望吗?所以妾只是在奉旨行事啊。陛下重病在榻,太华公主遇刺身亡,恭王和信王都等在外头,等着陛下的传位诏书。”
文宣帝突的瞪大双眼,声嘶力竭。
“阿辞,你把阿辞怎么了?”
贤妃静了静,看着他那副要吃人的表情,颇有些惊异,紧接着就是嘲讽。
“太华公主掌权时你忌惮她,生怕她野心过甚。如今你躺在床上,求救无门,倒是想起扮演慈父了。不过……”
她轻轻一叹,似有惋惜,“太晚了,她已经死在她的火枪之下,尸骨、无存。”
文宣帝双眼暴突,哆哆嗦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贤妃冷冷的看着他,“传广平县主为陛下诊治。”
祝卿安很快被押了上来。
她没戴面纱,脸上的红疹丑陋骇人,目光锋锐如刀。
“你杀了殿下!”
贤妃睨了她一眼,“倒是忠心。”
祝卿安立即就要冲上来,却被两个嬷嬷扭住胳膊,“县主可别错了主意,你受陛下恩封,而今陛下重病在榻,正是你报恩的时候。”
祝卿安恨恨瞪着贤妃。
“你们杀害公主,谋害陛下,篡权夺位,不怕被天下人唾骂吗?”
贤妃淡淡笑道:“所以我不是让你来了么?听闻广平县主医术高明胜过宫中太医,当年能将濒死的太华公主从阎王手里抢回来,如今让陛下执笔拟诏想必不难。”
文宣帝怒喝,“贱妇,你休想!”
贤妃八风不动,“陛下不写也可以,太子薨逝多年,鲁王谋逆伏诛,康王结巴,恭王为长,信王得陛下爱重,届时朝臣议储,争论不休,若再引起动乱。北昭趁虚而入,您可就成了大齐的罪人。将来史书工笔,无人替你平反。”
文宣帝气得颤抖。
贤妃一个眼神,祝卿安就被推到病榻前。
“我知县主同太华公主交情非凡,也无意伤你,只需你行医家本分即可。待陛下拟好诏书,稳定朝纲,新帝继位,自然会为她的长姐追封,公主府所有人,皆有厚赏。”
祝卿安瞳孔一缩。
贤妃在威胁她。
如果她不听话,林玉芳等人就都得死。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给文宣帝诊脉。
文宣帝病重,不见朝臣,一切口谕皆由这几年最受宠的贤妃娘娘传达。
内宫守卫森严,无人敢擅闯。
渐渐的,朝臣也开始颇多揣测。
入夜,灯火通明。
“苏大人深夜前来,必有要事。”
苏启明神色凝重,“不瞒大人,今日明镜司右使给我送信,太华公主已失联多日,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犬子托太安公主去探访太华公主府,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我怀疑…”
他压低了嗓音,“太华公主已然蒙难,陛下的病,或许也不寻常。”
内阁首辅张君意闻言皱眉,“太华公主出京是为彻查军饷贪墨一事,此前我倒是有耳闻,似乎与信王殿下有关。可凡事太过明显,必有异常。”
苏启明点头。
“公主若真是遇害,必与军饷案背后主谋脱不了干系。”
张君意沉声道:“陛下病重,连恭王和信王都无法入内侍疾,内宫想来已被封锁。”
苏启明眼皮一跳,“贤妃娘娘是九皇子生母,陛下近些年来颇为圣宠。”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是明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见到陛下。”
“宫中未有明发旨意,如何见?”
“三省六部皆是朝中重臣,或可一同求见。”
张君意沉思良久,却是道:“陛下一直不曾立储,从前看似属意信王,而今偏爱幼子。如若贤妃真有谋逆之举,陛下龙体欠安,苏大人以为,何人当承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