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也会面临法律风险的。”安妮替李槿说出了后果。

海浪没过安妮的脚踝，拍打在她的小腿上，又一阵更高的浪花涌来，亲吻着安妮的膝盖。安妮继续往深处走去，没过腰，没过肩膀，她蹲下身子，双手抱膝，把自己深深地躲进海底。她感觉到海浪在头顶涌动，直到吐出胸中最后一口气，她才浮出海面。安妮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摘下墨镜，理了理湿发，重新把墨镜推上额头。

小时候的夏天，安妮经常去村边的青溪游泳，溪中有几处深潭。受委屈时，安妮就会把自己沉到潭底，这样可以把胸中的淤气吐出来。青溪的水很清，可以一眼看到潭底。有一次，乐乐以为安妮溺水了，他潜到潭底，拖着安妮拼命往上拉。安妮假装自己是溺水，当乐乐哭出声来时，她才把眼睛睁开，然后把一口溪水吐到他脸上。

安妮深吸一口气，再次双手抱膝潜入海底。齐凯在驾汽艇出海去潜水之前，也找安妮谈过话。当时，安妮正躺在沙滩椅上休息，齐凯来到她身边，指着在海里游泳的孙悦对她说：“孙总只有0.8%的股份，而你有5.2%的股份，是公司的大股东。你知道大股东是什么意思吗？”

是有钱分吗？安妮来上海之前，在蔡华的化妆品店打过工，蔡华给过她20%的分红权。不过，安妮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齐凯找她肯定不是为了谈这个。

安妮将一个没有喝过的椰子端给他，齐凯接过椰子喝了一口，在孙悦休息过的沙滩椅上躺下。“大股东就是大股东。”他说，“周老板，我是说周卓的父亲，他是真正的大股东，你看，我们都在为他打工，而他连并购上市公司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来。”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意吗？是要我也不要管公司的事情？如果我不管公司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让我来负责此次并购仪式的活动？安妮捧起椰子喝了一口，看着齐凯微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董事长、总裁、副总裁都只不过是虚名罢了，真正重要的股权，你拥有的股权才是真正属于你的。”齐凯端起椰子与安妮碰了一下，“安妮，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齐总，您说的道理我明白，可是……”安妮看见孙悦从海水里走了出来，正在沙滩整理着长长的湿发，尽显婀娜的身材。

我这个副总裁也没有碍着孙悦啊，齐凯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安妮咬了咬吸管，看向齐凯寻求答案。

齐凯坐起来，将椰子放在膝盖上。“安妮，我知道这家公司与你有很大的渊源，周老板也知道。”他说，“如果不是你的话，周卓不会进入化妆品这个行业。如果没有你的话，周卓也不会成功。那么，我和李槿也都不会加入这家公司，也不可能有公司的今天。”

“谢谢齐总的肯定与赏识，公司能有今天的成就主要还是您的功能。”你到底要说什么？安妮也坐起来，嘴里说着客套话，余光看见孙悦已朝这边走来，心里有点着急。如果有话想单独和我说，你就快点说，一会她就过来了。

“公司现在已经发展到不同阶段了，董事会决定重新选举公司的高级管理层，以适合上市公司的发展需要。”齐凯站起来，一手捧起椰子，一手拍了拍安妮的肩膀，“你可能会失去副总裁一职。”

安妮从海底浮出水面，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明天我就辞去副总裁一职。”她对自己说，虽然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