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得考虑妹妹李晓,还有以后媳妇儿和孩子的人情往来,不能和亲戚撕破脸,该做的人情味儿还得做。
临近年关的时候,屯里挨家挨户还会有“团聚饭”可以吃。那个叫一个热闹,每户人家几乎每天不是在吃席,就是吃席的路上。
所以李居安也带来五六斤马鹿肉,说道:“大爷,长青,这鹿肉得凉水先拔凉点,然后烀它。”
他进门,几条狗蹲在门口等着。
大爷笑骂:“这小犊子挺有人情味,还惦记着老头子。”
他说着将珍藏多年的梅子酒拿出来,是用白酒自家泡的青梅。喝起来酸酸甜甜,十分利口,也不辣嗓子。
李居安瞅着东西挺高兴,拿起酒杯就敬酒喝下去。
酒过三巡,大爷嘴里的话也渐渐多起来,舌头也含糊不清:“你能想着大爷是情分,以后咱们住得近了,新房盖起来喽,两家人经常往来。之前大爷做的是有不对的地方。你想进公社,只管说,大爷托关系让你进去,也好捧个铁饭碗。”
大娘和李长青没吭气,互相瞅了一眼。大娘暗暗瞪李长青,骂他不争气。本来给他找的门路,结果他干了几天不要,大爷要给李居安。
李居安见大爷不再端架子,还脏话吐露了嘴,笑道:“不用了大爷,我在山里野惯了。哪里受得住天天在公社上班的日子,拘谨的慌。”
李长青闭嘴夹筷子吃饭,一声不吭。这顿饭他当真是吃的不知道啥滋味儿,一个劲听爹妈在那夸李居安。
大爷借着酒劲,喊着大娘,哈哈大笑道:“说出来啊,不怕居安笑话。过去你可真是给我气得肝肚子都疼,就不干点正事儿,天天插科打诨,学也不去上,把老爷子气得够呛。你爹躺床上下不来,只能叫我做恶人,抄起扫帚棍揍你,咱做恶人心里也不好受啊。”
李居安光笑着点头,接话说道:“堂哥比我靠谱多了。”
大爷一听到他说李长青,吹胡子瞪眼,眼睛瞪得和铜铃似的,拍桌喊道:“就他那犊子样,别提了,也那德行。这小子还和我说要南下做生意去,你说听着气不气人,工作都不要,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偏要南下。”
李居安听了愣了愣,“和谁一道去?”
“张迎年。”
李居安心中颤了颤,眼底很复杂。
他上一世就是跟着张迎年南下去经商。生意做得大,天天纸醉金迷,花天酒地,在人性贪婪和欲望中迷失自己。结果呢,他拿张迎年当兄弟,最后在交货后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被张迎年背刺举报,多年经营的家业被没收,输了个一干二净。
他拿人当兄弟,兄弟拿他当跳板。
他当即沉下脸,说道:“不怕堂哥笑话,张迎年这小子不可靠,他可操蛋。你心里得有数。”
他好心劝告,但李长青以为他是牙酸,瞅着他能有门路南下,心里不舒坦了,才拿话噎他。
李长青冷笑,说话也不客气:“居安你好好进山打你的猎,一年到头能有几个出息。咱跟着张迎年南下,张哥才是要干大事的人,回头得了好处还能分我一杯羹。等我万元户回屯,房子盖双层,叫屯亲走过都多看两眼。”
李居安心中叹了口气,摇摇头。
好言劝不了啊,李长青等着肠子都悔青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