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绚烂。

在这个有些闷热的朦胧夜晚，深川像往常一样沉浸在一种昂扬又有些慵懒的氛围里。忙忙碌碌了一天，搞了免费嗦丢儿，下班以后的卡拉扬，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与妹妹卡拉梅和马美玉一同往家走着。今天的忙碌让他感觉身体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每走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疲乏。

卡拉梅和马美玉也是一脸倦意，三个人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拖得长长的。走着走着，卡拉扬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了脑袋，他停住了脚步，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办，不能失信于人。

他有些惶惑地对两位妹妹说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你们先回，我要办一件事情。”

卡拉梅驻足，柳叶双眉，微微一皱，不满地说：“忙了一天，还有什么事情可办，赶紧回家休息。”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埋怨，毕竟忙碌了一天，家的温暖床铺是此刻最大的向往。

谁跟舒服也没有愁。

她不希望自己的哥哥累着。

懂事儿的少女马美玉也附和着：“对，今天忙了一天，生意非常好，但是都是白吃，没有赚到钱，我们还要准备明天的工作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滑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眼睛里满是对明天的担忧。

这少女，经过爷爷的一场死亡，忽然长大也成熟了很多，操心明天，也堪忧明天了。

“别管我，你们两个先回去。”卡拉扬的眼神有些闪躲，他小声地实话实说着，“我跟翠花馒头店的翠花，借了三百个馒头的时候，她说，让我今天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到她的小屋里去一趟，有什么话跟我说。你们先回吧。”

卡拉扬说得直白，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必要拐弯抹角。

事不反常没有妖。

卡拉梅一听，眼睛瞬间瞪大，警觉了起来：“她一个寡妇对你有什么话说？”在她单纯的认知里，寡妇和年轻男子单独见面总是有些不妥的。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对，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马美玉也有些早熟地撇撇嘴，有些轻蔑地说，“那个女人骚得很，人们都喊她狐狸精，她老公早就死了，经常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你不要去她的屋子里边。”马美玉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严肃地劝诫着卡拉扬。

这妞才几岁，就被社会催熟了。

她该是天真灿烂的花季雨季，怎么就变成了老气横秋的晚秋了。

罪过。

罪过。

社会的罪过。

罪不可赦。

摧残了孩子的天真。

哪里去找真。

“你们都说什么？你们都年纪轻轻，怎么思想那么龌龊？”卡拉扬的脸微微涨红，他有些生气地说道，“我就是去感谢一下人家，她帮助了我们，再说了，明天我们还要进行一天试吃嗦丢儿，最少还需要三百个馒头，我们两手空空，没有钱买馒头，捉襟见肘，我去了以后再跟她借三百个馒头，顺便谢谢人家。你们不要想龌龊了，你们赶紧回吧，我很快就会回去。”

卡拉扬气鼓鼓地说完，便毅然决然地返身朝着翠花的馒头店走去，他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渐模糊。

……

翠花的馒头店。

馒头店的灯光昏黄而暧昧，像一只昏昏欲睡的眼睛。

翠花正坐在店里，打扮得十分妖艳。

她穿着一件低胸的红色碎花裙子，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嘴唇像一颗熟透的樱桃般娇艳欲滴。

她肥硕的身躯，翘着象腿一样的粗壮有力的二郎腿，坐在那里咔嚓咔嚓嗑着瓜子，瓜子皮在她脚下散落了一地。

“喀哧，喀哧……”

她嗑瓜子。

她嗑瓜子的速度很快。

翠花当姑娘的时候就爱嗑瓜子，这习惯一直延续至今。她嗑瓜子的那两颗上下牙，都已经出现了不浅的挖槽，这是多年嗑瓜子的“战绩”。

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在心里暗骂着卡拉扬：“这个小王八蛋，这个让人垂涎欲滴的小鲜肉，怎么没有如约而至？眼看过了要过十点钟了，还没有来，这是该死。我要知道他不来的话，我就会约老卤蛋了。老光棍虽然老一点儿，但是功夫还是不错的。”

她的思绪肆意蔓延着，眼神中透着一丝不甘和怨恨。

就在这时，卡拉扬走进了屋子里。

翠花看见卡拉扬以后，两眼闪闪发光，就像黑暗中突然发现了宝藏一样，赶紧站起身来。

她对卡拉扬有些幽怨地说：“我等你好长时间了，怎么才来？”她的声音娇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抱歉，我刚才差点儿忘了。”卡拉扬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过来来谢谢你，谢谢您今天借给我了三百个馒头，这三百个白的馒头真是派上了大用场。”

他的眼睛清澈而真诚，并没有察觉到翠花眼中那异样的光芒。

“不谢，举手之劳，小小意思。”翠花根本不想跟卡拉扬说借什么馒头的事儿，她的心思完全没在那上面。

她扭动着腰肢，走到卡拉扬身边，对他声音婉约地说：“你还没有吃饭吧？我搞了几样小菜，还烫了一壶酒，来，我们屋里吃点儿，喝点儿，边吃边聊，让姐姐好好招待一下你。”翠花的手轻轻搭在卡拉扬的肩膀上，卡拉扬不禁微微一颤。

卡拉扬有些犹豫，他的内心在挣扎。

一方面，他确实很饿，而且他觉得翠花只是出于好意；另一方面，他又想起妹妹和马美玉的话，心里有些不安。

但最终，他还是被饥饿和翠花的热情所打动。

“那好吧，谢谢姐姐。”卡拉扬跟着翠花走进了神秘的小屋。

里屋的桌子上摆满了菜肴，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那壶酒在灯光下散发着琥珀色的光泽。

翠花殷勤地拉着卡拉扬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酒：“来，弟弟，先喝一杯解解乏。”

卡拉扬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酒的辛辣在口腔中散开，让他有些不适应。

翠花则一边给卡拉扬夹菜，一边用炽热的眼神看着他：“弟弟，你可真帅，姐姐我一见到你就喜欢得不得了。”她的话直白得让卡拉扬有些不知所措。

卡拉扬的肚子在咕咕叫着，那股饥饿感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在他的胃里搅动着。

他确实是饿极了，也没心思去细想其他事情，当下只想着跟翠花去吃点东西，再喝点儿小酒。

他的内心满是对翠花的感激之情，在他看来，翠花对自己那可是恩重如山呐。

他暗暗在心里发誓，自己以后要是发达了，必定要好好地报答翠花。

他抬眼看向翠花，眼神里满是真诚与敬重。

今天的这个酒局啊，可是翠花精心安排的呢。

她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桌上摆满了各种诱人的菜肴，那烤鸡，表皮烤得金黄酥脆，泛着诱人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它的美味；烤鸭也不甘示弱，鸭皮油亮油亮的，鸭肉散发着独特的香气，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油焖大虾呢，一只只大虾红彤彤的，被浓郁的油汁包裹着，虾肉饱满紧实，那是大海的馈赠；花生米则是金黄香脆，每一颗都像是一颗小小的宝藏；还有一盘猪蹄，那猪蹄炖得软软糯糯的，散发着浓郁的肉香。

翠花又把两杯酒倒满之后，双手端着酒杯，眼睛里带着盈盈的笑意，看着卡拉扬说道：“欢迎光临寒舍呀，你可是贵客呢，你这一来呀，真的是使我这简陋的地方都蓬荜生辉啦。”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独特的温柔，就像涓涓细流，淌入卡拉扬的心田。

“来，姐姐，谢谢您，走一个。”卡拉扬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满脸的殷勤，主动地去和翠花碰杯。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他们之间友谊的乐章奏响了第一个音符。

两人仰头喝了一杯酒之后，翠花赶忙说道：“拿筷子，赶紧吃菜，吃菜。这菜刚才就凉了，我已经热过一遍了，来，趁热吃，什么东西都要趁热，趁热打铁嘛。”她的眼神里满是关切，就像是一个大姐姐在照顾自己的弟弟一样。

卡拉扬诚信实意，也没有跟翠花客气，他毫不犹豫地拿起筷子，眼睛在菜肴上扫视了一圈儿，最后落在了那盘猪蹄上。

他伸出筷子，夹起了一块猪蹄儿，然后放到嘴里轻轻一咬，那猪蹄儿的肉就像棉花糖一样软弱，而那香辣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散开，真是可口极了。

他不禁满意地点点头说：“味道不错不错，是上好的猪蹄儿。”

“那当然。”翠花喜吟吟地回答道，“给弟弟你喝酒，我当然拿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你。来，再喝，我们要好好一醉方休。”她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期待，一种希望这个酒局能够热热闹闹、尽情尽兴的期待。

“我也好久没有醉过了，喝。”卡拉扬一边说着，一边豪爽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以后，卡拉扬的脸上带着些许兴奋，他像是在写表扬稿一样，充满感激地对翠花说：“谢谢姐姐今天借了我三百个馒头，如果没有这个馒头，今天就抓瞎了。事情还没有完，希望明天姐姐再借给我三百个馒头。”

“小小意思，不足挂齿。”翠花想都没想，快如闪电一样答应下来。

“弟弟现在穷，以后我发达了，会好好的报答姐姐的。来来来，弟弟借花献佛，敬姐姐一个。”卡拉扬边说边拿起酒壶，先是给翠花的杯子满上，然后又给自己的杯子满上，接着两人再次碰杯。

刚刚喝完几杯酒，翠花又迅速地倒了满满两杯，她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些别样的光芒。

她看着卡拉扬说：“听说你今天的生意不错，开局大吉大利。来，姐姐祝你以后兴旺发达，但你发达了，不要忘了姐姐，你吃肉，给姐姐一点汤。”她的话里有一丝俏皮，又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哪里话？我发达了，不会忘了姐姐的，来喝。”卡拉扬毫不犹豫地说道。

翠花今天推进酒场的节奏确实有点儿快，她的心里就像有只小鹿在乱撞，痒痒的。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一些不太纯洁的想法，她想，我赶紧把这个小鲜肉灌醉了，然后跟他在床榻上跳赤裸裸的科目三舞，她要品尝一番这个小鲜肉，而且这个小鲜肉还长着一张外星面孔，她觉得那一定是一种很独特的味道，光是想想就觉得兴奋不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桌上的菜肴已经被吃了不少，酒杯也一次次地被举起又放下。卡拉扬的脸上开始泛起红晕，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了。

翠花的眼神却越来越明亮，她知道，离自己的计划越来越近了。

她一边给卡拉扬倒酒，一边说：“弟弟啊，今天这酒可都是好酒呢，你多喝点儿。”

卡拉扬摆摆手说：“姐姐，我有点儿喝多了，不过今天真的很开心。”

翠花却不依不饶地说：“这怎么能行呢，咱们今天可是要喝个痛快的。”

卡拉扬看着翠花那热情的样子，也不好拒绝，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此时，卡拉扬的视线开始有点模糊了，他看着翠花说：“姐姐，你今天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翠花笑着说：“弟弟，你现在不用想那么多，只要陪姐姐喝酒就好。”

卡拉扬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酒。

翠花的心思越来越急切，她的手在桌子下面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她在想，是不是再给卡拉扬灌几杯酒就可以行动了呢。

而此时此刻的卡拉扬，还不知道自己掉进了翠花给他设计好的温润陷阱，还沉浸在对翠花的感激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翠花那隐藏在热情背后的心思。

他只是觉得翠花是一个特别好的姐姐，今天的酒局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桌上的烤鸡已经被啃得只剩下骨头了，烤鸭也没剩多少，油焖大虾的盘子里只剩下一些残羹。卡拉扬夹起一颗花生米，放到嘴里慢慢嚼着，他的眼神有点迷离。

翠花见状，又给他倒了一杯酒，说：“弟弟，这杯酒你一定要喝，这可是姐姐的心意。”

卡拉扬接过酒杯，迷迷糊糊地说：“姐姐，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