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两银子,竟然比要他们田改、户改、税改付出的银子还少?
不是说陇右府是个穷困地方吗?
这些人怎么轻易就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贿赂一个官员?而且还是一个还未上任的官员。
看来陆大人的这个政策,是狠狠地往他们心口挖了一口肉啊!
刘季墨呵呵一笑:“那么多钱,难不成要叫刘某送命?”
“哎哟!那哪成啊!小的几个还得仰仗刘大人呢!”
何老爷笑得慈眉善目,刘季墨沉吟片刻把银票推了回去:“莫急,本官心里有数了,等本官上任后,再请诸位吃酒。”
吕老爷见他不收,顿时有点急,被马老爷按住了大腿,牢牢地坐在了凳子上。
那边何老爷捻了捻胡须,笑呵呵地答应了刘季墨的提议,等人走后,吕老爷不忿地问道:“为何要答应他,万一他变卦呢?”
“这天底下的读书人多是出身氏族、大户、地主家,他只要脑袋没坏,就一定会和咱们穿同一条裤子。”
吕老爷这才明白过来,看着刘季墨的背影不说话,可他总感觉这个姓刘的,不是他们的人。
进了城的刘季墨先去驿站报到,驿丞带着他去县衙上任,麦师爷正带着人核对田册上的数据,除了何、吕、马、葛四家,其余人家的田地均已查明重新登记在册。
“麦先生,这四家迟迟不来换田契,难不成是在憋什么坏招?”
“给佃农写的都是租赁文书,现在的重点是这些田地归属官府还是归属他们。”
管事们看得更深一层,先前大户们派仆从来闹,麦师爷直接三连问:入了户册吗?发了月例吗?死伤赔吗?
这一下子,仆从都畏手畏脚了起来,将大户们气得半死。
“若是他们再来,必然要将这三件事一同办好。”麦师爷一锤定音,几个管事继续拨算珠。
一旁的尤县丞听了个全,不敢多嘴。
这些人这段时间雷厉风行,手里不仅有兵丁,出了事以后还在各村贴出告示,若是佃农种的田地被毁,视为毁坏春耕秧苗,官府必追究到底。
有这一条告示,村里的农户都硬气地联合起来了,大户们只好偃旗息鼓,不敢再派人来搞破坏。
“县丞大人!新任县令到了!”
尤县丞被这句话惊得站了起来,衙役忙扶好被他带歪的账册,一旁的麦师爷还在算账,尤县丞急忙忙上前:“麦先生,县令大人到了,与本官一起出门迎接?”
麦师爷看了看他身后的三瓜俩枣,又看了看账册,只好叹气起身:“那麦某便厚脸皮一回,一起去充充门面吧。”
县衙门外,刘季墨等了片刻,便见一个穿了青色官袍留了八字须的中年男子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个高矮胖瘦不一的衙役。
而另一侧却是一位儒雅与精明并存的男子,大约三十来岁,神色自若,穿着简朴,应当就是府衙派来的麦师爷了。
“下官尤利加见过县令大人。”
尤县丞拱手行礼,身后的几个衙役也都纷纷见礼,刘季墨从驿丞手里接过官帽和官印,带好后朝众人回礼:“尤县丞请起,县衙的诸位弟兄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