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火轮车慢慢滑行一段,终于在铁轨上停下。
并不是因为到站了,而是前方已无法通行。
原本应该或蜿蜒,或笔直,反正理应一直延伸到天边的铁路,在小李庄附近被白莲教掘断,裸露的土地上是大大小小的坑洼。
列车上仅剩的那位车长宣布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并号召乘客待在车上,哪儿也不去。
因为最多只再过两天,便会有铁道员工在巡道的时候发现他们,并将乘客带回去。
这当然叫乘客们怨声载道,纷纷要求车长给个更实际的解决办法。
车长不在意这些人怎么说,唯一只担心这车上的尊贵乘客,罗礼臣爵士的意见。
于是他走近罗礼臣爵士所在的车厢,在保镖的重重包围下,小心翼翼地向他解释当前所遇到的困境。
罗礼臣爵士只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一句话没多说。
等车长离开后,他叹了口气。
“铁轨是有军队保护的,哪会这么容易就叫白莲教那些狂信徒掘断,看来有许多人不希望我这一趟旅程顺利啊。”
说着他招招手,保镖里领头的两个人当即走上前来。
一个是敦灵三岛大力士,欧罗巴拳击冠军爱尔信。
另一个则是形意门门主,人称金目鹰的郭坦。
郭坦四十岁的年纪,双鬓斑白,身形修长,穿长衫,马褂,手里总抓着一对铁球,随着他走路,说话,呼吸的节奏转来转去。
爱尔信比他更高大,几乎是顶着火车的天花板,一对手臂肌肉虬结,比寻常人的大腿还要粗壮。
据说他是吃生牛肉长大的,力大无穷,能拉着火车头走上百米不喘气,一对拳头更是快的好像闪电,叫人看都看不清。
这两人,是罗礼臣的左膀右臂,不管是郭坦在九州江湖上的声望及手段,还会是爱尔信强大的力量,都是叫他所依仗的。
罗礼臣手托着下巴,问郭坦道:“你说,这些绿林里的朋友,我们能跟他们打个招呼吗?”
郭坦苦笑道:“爵士,这些人不是绿林里的,说起来他们有的是附近种地的农民,有的是武术家,或者某个宗教的信徒,你跟这些人是讲不来规矩的。”
“嗬,狂信徒。”
罗礼臣点点头,“这些家伙只有死到临头了才会忏悔。”
“依我看也未必,阁下。”
爱尔信微笑道:“那些家伙,就是被我捏碎头骨的时候,也没想过忏悔的,最多只是向我讨饶。”
“先前那些人不是白莲教的,也不是义和拳的团民。”
郭坦纠正道:“来袭击我们的人,心智不像他们那样的坚定。”
“呵,一帮黄皮猴子而已,能有什么不一样?有的比较会叫,有的比较爱哭?”
爱尔信颇为不屑,这话连带着把郭坦在内的许多人一起骂了,叫郭坦的脸黑了下来。
但爱尔信不在意,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并不十分在意车厢内这些唐人的想法。
因为他打心底里认为,双方从头到尾都不是同等的关系,只不过是罗礼臣缺仆人,所以才把这些唐人带上。
罗礼臣见状,微笑道:“各位先生……”
话音未落,几只箭矢打碎列车玻璃,落入车厢内,激起一片连一片的惊叫声。
郭坦闪身到窗户前查看,刚一出现在窗口,便有一支箭直射他面门,被他一把抓住。
郭坦定了定神,便看见外头一帮身着白帽白袍的人手拿长枪短刀,冲过来往列车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