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得真难看。”
半夏努力给陈佑安一个笑容,轻声说道。
陈佑安刚要说什么,发觉握在自己手中的那只小手,失去了力量感。
半夏的眼睛复又闭上,头靠在陈佑安的怀里。
陈佑安的手探查半夏气息,眸光落在半夏干裂的嘴唇上。
他摸摸腰间,才发现水囊早不知去向,只有短刀。
抬眼入目是四面黄沙,还有灰蒙蒙的天。
只能等到夜晚有星星的时候,才能分辨方向。
可现在,半夏最需要的是水。
陈佑安将短刀抽出,凑近自己和半夏。
墨书看见陈佑安发的信烟火,便和棋白带着人整装出发。
这是他和陈佑安约定的,为节省时间,以烟火定位,他们去迎接。
这一次骑马连夜疾驰,后面跟着十多辆马车。
按计划会在第二日的中午抵达那片胡杨林。
可没想到,半路遇到狂风,只能停下来,暂避风头。
至晚间,墨书带人来到胡杨林。
只是不见陈佑安和半夏归来,由墨画和琴白带着村民返回戚镇。
棋白和墨书匆匆寻着两位主子离开的方向搜寻。
墨书一个口哨,一只白头鹰飞来,又冲向天空盘旋而去。
他们跟着鹰的踪迹,向大漠深处走去。
每走一步,担心便增加一分。
这一夜天气寒凉,气温骤降,直到子夜时分。
那白头鹰才发出凄厉的声音,墨书和棋白策马飞奔而去。
两人找到陈佑安和半夏的时候,心中骇然。
陈佑安将半夏拥在怀中,半夏的身子温热,而陈佑安的身体几乎没了温度。
手臂上有道道伤痕,不深但也不浅,血已经凝固,短刀扔在一边。
半夏的嘴唇上满是血迹。
“陛下!陛下!”
任是素日被训练有素的两位暗卫首领,此刻也掩盖不住心中的焦躁。
喊声也自然一声比一声高。
“别……这么大声……”
陈佑安费力地睁开眼睛,眉头微蹙。
这两人是怎么了?这般失了方寸。
棋白和墨书见陈佑安醒来,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堪堪放回肚中。
陈佑安摆摆手,轻声道:“别吵到半夏。”
墨书连忙把水囊凑到陈佑安干裂的嘴唇边。
陈佑安推开,指指半夏,示意给半夏先喝。
棋白帮忙,陈佑安轻轻托着半夏的头,水流进半夏嘴里。
陈佑安不忘将半夏嘴边的血迹擦干净。
半夏悠悠醒转,模糊听到陈佑安说,“不要让她知道。”
不让知道什么?他还有什么瞒着我?
半夏带着疑问睁开眼睛,舌尖还有清洌甘甜的感觉,可喉间有怪怪的感觉。
补充了水,生出力气。
半夏起身,双手托着陈佑安的脸颊,左看右看。
眼眶湿了,劫后余生竟是这般感觉。
天边已有光芒挤出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