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子一转头,瞧见毛蛮子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个物件,便打着番语问道:“什么物件?”毛蛮子赶忙跪下,谄媚说道:“是海狗肾,前日王爷要找来合药的,今日才寻得来。”原来金兵攻取了汴京后,掳得妇女成千上万,肆意行乐,这春药正是急需之物。四太子一听是海狗肾,眼睛放光,当下大喜,赏了毛橘塘一个大元宝,还留他一同饮宴,命人打着紧急鼓儿,热闹玩耍。
众人正吃喝得高兴,四太子兴致勃勃说起军事计划:“不日要往南攻打扬州,过了镇江,直取江南。闻说扬州富庶繁华,怕兵一到,那些商户百姓发火烧坏了城池,须先发一支大兵,去招抚那些盐商们,倘若他们惊逃到江南去,可就没人助我的兵饷了。”
毛橘塘一听,心思活络起来,这可是个攀附晋升的好机会。他脑子飞速运转,立刻跪禀说:“王爷如要招抚盐商,医官有一个极好的相知,是盐商胡员外,家资百万之富。但得前去叫他为内应,可省十万大兵。只是小人不懂用兵之道,只好做些文官之事,须得一大将同往镇守,催办粮钞,接济江南,才可进兵。”
四太子听了毛橘塘的进言,觉得甚有道理,微微点头。当下对毛橘塘又多了几分赏识,在他眼中,毛橘塘不再仅仅是个会治病的郎中,更是个能在军政大事上出谋划策的可用之才。旁边的将领们听闻此言,也纷纷侧目,看向毛橘塘的眼神里,嫉妒与忌惮交织。那些平日里就眼红毛橘塘平步青云的,此刻更是咬碎了后槽牙,心中暗忖,这毛蛮子竟越发得势了;而稍有远见的,也意识到此人往后怕是不好招惹,都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毛橘塘可没心思理会旁人的目光,他满心沉浸在狂喜之中,脑海里已经像放电影般,勾勒出自己在扬州城呼风唤雨、坐拥无尽财富权势的美好画面。他仿佛看到自己高坐府邸,盐商们排着队,捧着一箱箱金银珠宝前来巴结,婢女小厮环绕,人人对他毕恭毕敬,尽享荣华富贵。此刻的他,只顾着盘算怎么借着这次机会,在扬州深挖财富,巩固地位,为后续的富贵人生铺就一条金光大道。
兀术大喜过望,当即决定申请金主,为毛橘塘谋个高位。很快,任命就下来了,毛橘塘被授予扬州都督之印。兀术朗声道:“明日即发你同阿里海牙,领兵三万,从旱路同行。”他自己则和干离不一路攻打淮安,而后到瓜州会齐过江。毛橘塘听闻,激动得磕头如捣蒜,谢了又谢,额头都磕得发红发紫。这突如其来的任命,让他一直发愁的盐船上那千万银子,一下子有了着落;之前因忧心钱财安置而患上的忧愁病肿,被这满心的喜气一冲,就如吃了一帖神奇的入黄汤,一时之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出营来,消息就像长了翅膀般传开,众人听闻他升了扬州督抚,态度瞬间转变。以往那些对他爱答不理的,此刻都满脸堆笑,主动上前打招呼;曾经暗地里使绊子的,也赶忙收起心思,换上一副谄媚模样。早有营中的南兵们,听闻毛橘塘即将发达,纷纷递上投见的手本,一时间,手本堆积如山,不下几千份。这些南兵大多来自扬州周边,想着能攀附上毛橘塘这棵大树,往后在军中也能好过些,或是盼着跟着他回扬州,能沾点家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