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中等偏下的那所院子,就是小飞的家。
一进门,正在铲雪的汉子抬起头来,接着起身热情相迎。
得知来意,汉子马上请三人进屋。
屋里稍微有点乱,一个当爹又当妈的糙汉子,收拾成这样已经不错,
堂屋中间,靠北墙的一张木桌擦的很亮,亮的有些刺眼。
在那桌上,摆着去世女主人的灵牌。
任风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快请坐……”
汉子搬来几个木凳,用衣袖擦去上面的灰尘,面色稍微有些窘迫。
“我这家,有点乱…”
任风赶忙微笑道:“这位兄台,不要客气,我们稍是打扰,马上就走。”
小飞很是懂事,从外面端了一大盆水摇摇晃晃走进来。
“加了热水,一点不凉,你们洗洗吧。”
在他稚嫩的小脸上布满热情,很亮的大眼睛在放光。
任风感慨,在给别人提供方便的时候,心情真是很愉悦的。
“谢谢你,小、小飞。”
王六安语气竟有些感动,虽然差点喊成“小屁孩。”
“没事,客气啥?”
看得出,小飞对王六安的那丝不满早已荡然无存了。
单纯的孩子很少记仇,这种单纯委实是人间最美。
任风投向小家伙的目光充满了怜爱。
小飞把一块洗的发白的擦脸布搭到木架上,转头说:“爹,我要出去玩了。”
汉子拦住他:“不行,今天你不能出门!”
“不嘛,我要去!”
汉子刚要发火,任风摆手微笑道:“让他去吧,没事了。”
汉子怔了一下,转尔道:“我竟忘了,那个灾已经破了,去吧,别捣乱啊。”
小飞清脆的应了一声,像只欢快的小鸟般跑出门去。
“恩人稍等,我去烧壶开水。”
任风一再说不用,但汉子很执着。
王欢王六安已围着脸盆扑腾起水花,拱橛顶着一鼻子土,也不出声,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门口。
任风环顾屋内,家具有些简陋,墙皮是黄泥加了稻草抹的,已有少部分脱落。
东屋的门帘斜搭在木橛上,可以看到床上的被褥也没有叠。
任风暗暗唏嘘。
一个大男人带孩子,真是不容易。
他转头看向西屋,那门口的布帘倒很是干净,虽然洗的有些脱色,但整体看来非常整齐。
看那块布料,应该是棉布。
“哦,这块布,画幅油画,肯定不错,啊吸。”
王六安也看到了那块布,他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走过去。
“别动那个!”
汉子的吼声把王六安吓了一跳。
“不就一块破布嘛,啊吸!”
王六安嘟囔的很小声,不过,也只能乖乖的走回来。
那汉子满脸歉意道:“几位,那是孩他娘的房间,刚才我说话大声,请不要见怪。”
任风理解他的心情。
“嫂夫人是因何……”
汉子面露哀容,叹口气道:“两年前,她得了一种怪病,每日食量很大,也很肥胖。”
“这样说,是多食导致肥胖……”
“多食倒也无妨,我可以吃糙米,好米都给她吃,可是,她只是白天肥胖,睡一晚,早上醒来却又变得骨瘦如柴。”
听汉子这么一说,任风的眸光微微凝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