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的门啊。”，陆子余喃喃道，他仰着头，神情迷醉，像是被门上的内容给深深吸引了。

他用了“美”这个字，而不是酷或者炫，在他的语境里，美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认可，涂鸦艺术和现代流行的各种昙花一现的风尚可以是酷的炫的，可美，在陆子余心中往往只有那些万古流长的事物才配得上，比如纵灌的长河，绵延的山峦，或是厚重的历史。

“一百五十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人类在这群凶猛的动物中第一个捡起了尖锐的石头，也捡起了取火的树枝，从此开启了文明的征程。”，东山局长和上井副部长在门边一起按下手印，这扇形制古老的大门也是用现代方式解锁的，东山一边解锁一边说着，话里的内容跟门上的画面似乎息息相关。

“喀隆——”，门开了，像是古代皇帝的陵寝被后世的人惊醒，寒气从门缝中透出来，正吹在陆子余身上，冻得他哆嗦了一下，门后似乎传来微妙而危险的气息。

之前经过的所有门都是现代化的电子横开门，门横移开启后就会隐藏进墙体中，节省空间，可唯独这扇大门是对开的，东山良和上井两人一人一边，合力推开，沉重的两个门扇逐渐向内转动着开启，里面一片漆黑，他们四人走进去，陆子余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光，只看到周围是很多架子，却看不清具体内容，林岚站在他身后四下环顾，身体有些哆嗦，两手忍不住抱肩搓了搓。

这扇门后的空间的确很冷，并非开了大门后气压变换时的一阵风带来的错觉。跟外面换气系统和中央空调系统完善、温度宜人的装备部研究所比起来，这里简直像是冰窖，陆子余心说这什么情况，难道咱们要先吃点冰淇淋再说武器的事儿吗？先放松放松？

可心中的吐槽只是浮于表面的条件反射，他早习惯了在严肃场合心里吐槽，以平衡自己的情绪，避免过度紧张。

深层次上，他已察觉到自己的内心从刚才站在门外就已开始轻微战栗，那感觉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恐惧，有点像是盗墓贼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站在了曾经无人开垦过的巨陵面前，天大的危险和天大的机遇都在一门之隔，像是站在命运的岔路口。

“柴堆，是人类最初的火，石头，是人类最初的剑，火与剑这两个概念，就是人类最初也最古老的力量，它们陪伴着人类追逐猎物，开土拓荒，建造家园，成为万灵之首！”，东山局长的讲述仍在继续，语气铿锵，仿佛盛大的演讲，上井在他身边一言不发，而陆子余也驻足静听着，林岚没太理解他为什么忽然讲起这些，可人一冷话就少了，她心里觉得日本人都有点中二基因，但已经懒得吐槽了。

“时至今日，大部分人类已然忘记了驱驰奔马与挥刀杀戮的感觉，但它们仍然在这里悄然锐利着，无声等待被唤醒的日子……看！”，他打个响指，整个房间豁然一亮，像是太阳忽然升起！

强烈的光芒让陆子余的眼睛迷了一瞬，他下意识抬起胳膊遮挡了一下，随后看清了房间内的一切。

看清一切的那一刻，陆子余仿佛被万箭穿心，他呼吸一滞，全身紧绷，额头上略微泛起一层汗来，而“他们”在他耳中好像窃窃私语着，蠢蠢欲动，那些飘散在房中的锐意似乎比强光还要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