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仓布送走这批青年,心里很不踏实,村里人这么一闹腾,他就后怕起来。虽然找渡边正雄与池田一郎把事情缓和下来,但他对日本人的招生起了疑心,觉得这里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越是这样想,心里越害怕。他知道,一旦村里人明白真相,就会把说得做得出来,他的脑袋可能保不住了。作为蒙古人,他当然明白蒙古人是不好惹的。
这些学生在哪儿学习呢?那天虽然校方带着村里人与家属见面了,但那些学生没说出具体在哪儿学习,只说是在兴安。他曾找池田一郎,提出到学校去看看。但池田一郎说他也不太清楚这些学生在那个地方的学校读书,只知道离兴安不远。叫他不用担心。这使得巴图仓布心里很不是滋味,老觉得日本人背着他搞不可告人的事。
他也几次去找过八字步狄仁贵,但这个见钱眼开的商人,除了关心其长租店员的租金外,别的事不甚关心,他是中间人,出了事也是巴图仓布的事,他只是帮他招生而已。他从秦红玉的嘴里得知村里人逼巴图仓布还其孩子,甚至扬言如出事,他们将烧其房子,割其脑袋。这样一闹,那婊子也担起心来,生怕那一天村里人真会说的做了。那样她也可能跟着巴图仓布上西天了。所以,她也不想跟着巴图仓布冒这个险,要老板把长租她的钱还给巴图仓布,自己要回营口老家。八字步劝她不要疑神疑鬼。巴图仓布的后台是日本人,不好惹,弄不好丢脑袋等等。但那婊子不听话,一定要赎回自已,省得到时自己成了死人,回不了故里。八字步没办法,只好找巴图仓布商量,提出另给他找更好的女人来继续他们间的皮肉生意。可巴图仓布对此不感兴趣了。他现在也以保命为重,哪里顾得上这些呢?
一在巴图仓布又找他来,不是谈秦红玉的事,而是那批学生的去向问题。
“不是去兴安念书去了吗?”八字步明知故问。因秦红玉已告诉他巴图仓布的担心,所以他也知道这批青年去向不明。后来日本人带着这批青年来与家属见面,然后回去了,事态虽说平息下去了,但巴图仓布经村民这么一折腾,心里也害怕起来了。虽然池田一郎安慰他,说如村里人再闹事,他就带着一队关东军去那个村,巴闹事的人都宰了。便巴图仓布清楚,对蒙古人,靠武力是愚蠢的作法。如日本人屠村,那他也就成了蒙奸,别想再在村里呆下去了,仇人总会找他索命。这样,他反而更不放心了。
日本人不告诉他,八字步也不关心这事,这使得他六神无主,曾几次去兴安打听过,也到兴安陆军军官学校找熟人咨询过,还是未得到任何线索。这使得他惶惶不可终日。
秦红玉因老板不愿出钱赎回自己,想走,又怕回去生活无着落,也就抱着听天由命的想法,仍住在巴图仓布处,也跟着巴图仓布去兴安找纯索来散心。在旁人眼里,他们二人似乎是患难与共的夫妻,但这二人心里,则是各行其是,各怀歹念的路人。秦红玉只是想趁巴图仓布想为招生的事摆脱干系而外出之机跟着出去寻欢作乐,只等狄仁贵把她赎回后再跟着八字步享幸福,反正如不听其言,自己回去了也受罪,所以她表面上嘴硬,便真要让她回去,她则办不到。因她是靠寄生来过日子的妓女,没有老板,她又那儿去找这样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舒服生活呢?这一点,八字步狄仁贵也心知肚明。所以根本不担心她真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