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一郎带着一批学生到兴安陆军军官学校实习,作为这个学校的军事教员,其实与到家没什么两样,营口那边的学校,不过是一个临时性的训练场所而已。本来那里也可以进行军事训练的,只不过渡边正雄另有打处算,不愿给学员留下被骗去当炮灰的感觉罢了。池田一郎本来就觉得这样多余,老是跑这么远的路,虽说当时关东军在东北一手遮天,乘车费只要向铁路方说一声就全免,分文不花。但让他们这些人老是天南海北地奔来跑去,实在毫无意义。
可他也管不了渡边正雄的事,因关东军矶野实一少佐部队长原先是冈村宁次的老部下,冈村宁次想通过他密秘搞这项兵源保障体制,由渡边正雄主管,所以,他也只是一个临时抽调的关东军军事教员,对这类事甚至连知情权都没有。他也只是从渡边正雄之口,才得知大体意思罢了。
作为曾在关东军特高科干过一段情报工作的池田一郎,自从阿木尔真名松本优希送阿拉坦探亲时遇到其姐夫牧仁的事发生后,凭其情报人员的敏感,觉得那个持枪的蒙古人,十有八九就是其常听到的在科尔沁西部一带活动的类似华北地区打游击战的八路军一类的地下武装。所以,现在他开始对阿拉坦产生了疑心。不过,渡边正雄说,从松本优希的申述,阿拉坦可能对其姐夫的行踪不太清楚,因而也谈不上什么危险,叫他不要多心。
不过,池田一郎觉得,如牧仁真的是共匪地下武装人员,他遇到这种情况,必将上报其上司,其上司也必然对此产生警觉,那样会怎么样呢?他苦苦地想着,想着。突然眼前一亮:他们肯定派人来调查,刺探我们的目的。这么想着,他突然想起前天在通辽南面火车上遇到的情况,心里猛地一缩,不禁“啊”了一声。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当时抽出手枪顶信那个汉人时,什么会立即一个蒙古人从车箱跑出来解围呢?莫非他们是同伙?那个蒙古人的样子,他还记得清楚,左眼角上好象有一个黑色的痣。
那他们上车干什么呢?他又极力回想当天的情景,可就是想不出什么来。当时没在意,连他们那儿下车都未注意,唉,太大意了!
“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又是一紧。啊,对了,那天是那个叫巴雅尔的学生上厕所来着?对,对,他去了很久,未归,他急了,以为逃跑了呢,忙起身去找,才知道因厕所被人占着,他等了那么久,厕所里的人仍不出来。他就火了,猛地踢了几下厕所的门,里边的人就开门了,并没见他提裤子之类动作,可见他是有意躲在里边的。当他骂那人时,那人用汉语顶撞他,他就抽出腰间的枪顶住那人的头,恰在这时,另一节车箱里跑出一个人用蒙语向他求情,那他是怎么知道我是蒙古族呀?这不是很奇怪么?对,对,这里肯定有问题。那怎么办?
“哦,对了,应向巴雅尔问那天是不是遇到这个蒙古汉子,如遇到了,那他都问了些什么,不就明白了么?”他这么想着,就立即让门卫去学生宿舍,叫巴雅尔来一趟。
“朝老师,有什么事呀?”巴雅尔走进办公室,笑着问道。
“哦,你来了?”池田一郎摆出很亲热的样子,向身旁的一把椅子摆了摆手:“坐吧!”
“您有什么事呀?”巴雅尔顺从地坐在椅子上,又笑着问。
“没什么,”池田一郎笑着说:“我想起那天你上厕所的事,你等了那么久,里边的那人却不出来,觉得怪可笑的。”
“是呀,那人什么躲在里边不出来呢?”巴雅尔也觉得好笑:“没想到老师你也会汉语哪。不知他说了什么,让你生那么大的气。”
“他用汉语骂我罢。空占茅屋不拉屎,还骂人,他有理了?所以我才生气的,真恨不得一枪结果了他。”
“谢谢你啊,老师,要不是你来给我解围,我快憋不住了,快拉到裤子里了。”
“那你站了那么久,难道没有别的人来解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