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尔西大陆
那座景色秀丽的小镇,在镇中心的一家医院门口,数名护士与医生正向一位即将离开的医生做着告别,希望他能在新的工作环境中一帆风顺。
对于告别的话,众人似乎没有过多的对他讲,因为像这样的情况再正常不过了,真正能留下并到最后的医生少之又少。所以,众人早就习以为常。
“去吧,去那好好工作,我相信你会爱上那里的。”医院院长菲格纳这样对他说道。
这名医生叫布鲁吉,他受院长指派,将从这里转至一个叫做瓦纳卡尔布的组织中担任护理医师一职,因为薪资不菲,院长将这个工作给了医院中最年轻的布鲁吉,不光是因为年纪原因,更多的则是他所认为的背后的意义与那个答案。
告别的话没有多说,对于这个教了布鲁吉七年的老院长所表现出来的反应,众人自然是感到奇怪,但细细一想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是他亲自指派,恐怕私底下早就做好觉悟了吧。
布鲁吉告别老师,离开了小镇医院,之后,他将亲自远赴瓦纳卡尔布时任医生一职。
从此,这座小镇少了一个在职七年的医生,但菲格纳却没有任何惋惜之意。他知道,布鲁吉不属于这里,瓦纳卡尔布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那里却能让布鲁吉找回真正缺失的东西。
通往莫尔达的长途汽车从高茨格林镇缓缓启动。车子一路扬尘,驶过麦田,驶过树林,驶过农场,驶过他眼中最后存留的一切风景。
布鲁吉从行李中拿出他与同事们的照片,这是他最后一次与同事们合照。再过三个小时,他将正式步入瓦纳卡尔布,与之前的生活将完全诀别。
在作着些许的感叹时,他的余光丝毫没有放松,仅仅是光景的变化,对他来说都是那样显眼。
他在高茨格林镇工作生活了七年之久,每隔数月,他都会乘车前往莫尔达,因公外出还是采购用品,或是日常休闲。附近的道路他虽不是了如指掌,但也略知一二,不过第一感觉却告诉他,这好像不是去瓦纳卡尔布的路。
在颠簸的汽车中,他蹒跚地挪向司机。
“在上车的时候,我和您说过,我要去瓦纳卡尔布,您是不是走错路了?”
此话一出,车上乘客的目光皆集中在了他身上,让人忍不住猜想,那个男人究竟去瓦纳卡尔布做什么?那个不折不扣的死亡禁区……
开车的是位中年大叔,他夹着烟的微微颤动,一张口便毫不客气。
“实在不行你开?真是的!你去那儿干什么?”
“工作……”布鲁吉答道。
“工作?那个地方还有什么工作可做?”
布鲁吉没说话,看司机的意思,是不想往那儿去了。
“瓦纳卡尔布,我知道那个地方,不过我只能送你到渡风旅小镇,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司机不耐烦地说道。
“渡风旅?那儿离瓦纳卡尔布有多远?”
“大概……八公里。”
布鲁吉不解,当即说道“八公里?您就不能再往前开开?就是几脚油门的事!”
“什么几脚油门!没商量!就送去渡风旅!愿意下就在那儿下!”
这一吼,布鲁吉便彻底没了主意,只能回到座位上,碎碎念般地埋怨着司机的蛮横,真不知他那儿来的这么大火气!
一旁的老人见他正窝着火,便上下打量起了他,随后像是看出了什么一般。
“小伙子,你是医生吧?而且是去瓦纳卡尔布工作的医生,是吗?”
细细看去,老人的眼窝布满皱纹,双手似枯枝般,黝黑的脸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慈祥。
“是啊,您猜的真准。”,布鲁吉偷偷瞥着身上的服饰与行李,分明没有丝毫能证明他职业的物件存在,老人是怎么知道的?
“您看人真准,我确实是医生,从高茨格林镇来的,已经工作七年了。”
“这样啊……唉……瓦纳卡尔布那个地方总是缺医生,也不知道底要做什么……”
布鲁吉明显感到气味不对,老人绝对知道点什么。
“您这是什么意思?”
“哪儿有什么意思?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吧,我每天都上这趟车,去瓦纳卡尔布的一共没有多少人,但却都是医生。”
“都是医生?”
“对啊,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上个月,还有上个星期,都有说去瓦纳卡尔布的人,和你一样,都是医生。”
布鲁吉越听越觉得气味不对,老人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哪有招医生这么频繁的?瓦纳卡尔布要干什么?为什么连菲格纳院长都没具体言明?
他越想越不安,便追问道“那您知道吗?为什么车只肯开到渡风旅?从瓦纳卡尔布附近通过,那不是很快吗?绕这么大的圈子干什么?”
老人思虑道:“这事我倒是知道,上次那个小伙子和你差不多大,嗯……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很健谈的一个人,和你一样也是医生,他去的就是瓦纳卡尔布。只不过在途中,被那儿的部队给拦了下来,还打坏了一个车轮。之后那个小伙子就被带走了,车就给停在路边,司机连修带换,过了大半天,车才重新上路。”
话音刚落,老人便猛拍大腿,“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小伙子好像是叫……叫泽伊斯。”
“泽伊斯……”
布鲁吉陷入沉思,且不说事件性质,一般的帮派组织都有占领地的习惯,这反倒正常。
细细想来也是,帮派组织整天打打杀杀,伤员增多,招聘新的医生不是很常见?说起来也许是多虑了,一想到这些,布鲁吉即松了口气。
心理上的问题是解决了,可身体上的呢?一想到稍后要拎着行李步行八公里,他便暗暗叫苦。
瓦纳卡尔布难得有人来访,面对这位新医生,带路的卫兵非但没有丝毫的热情,反倒是多了一份鄙弃,因为他知道,这个医生很快就会步泽伊斯的后尘,从面相上看便像是个短命鬼,相信他会比泽伊斯更快……
来到了新环境,布鲁吉有了全新的独立诊室,所配备的生活用品与医疗器械,也不知要较之前优秀多少,高额的薪资待遇着实令人眼红,日常的工作也颇为闲适轻松。
恰恰是这些,反倒是让他的内心再次不安了起来,像这种轻松的工作又为什么要单独聘用医生?如果真是因为伤员增多,而增加医生的话,那为什么一路过来没看到一个伤员?
整个瓦纳卡尔布医疗区静得出奇,除了守卫的士兵便再无旁人,强烈的拘束感之外,冷清肃杀的气氛便接踵而至,似浪潮般,一阵高过一阵。
布鲁吉仔细听着墙上的挂钟响动,与他的心跳交相辉映。这种不安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像是被恶灵诅咒一般,就连呼出的气都透着冰冷。
在这样一种环境下,即便是几声敲门响动也能让他不寒而栗,在打了几个冷战后,他将目光投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