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旭扬的一句问话,令苍夜犀利的双眸黯淡了不少。她轻叹一声,低低吟诵,“诡咒乱民心,凶涛断五行。烽烟连四海,身死为龙瀛。”她的目光逐一扫过客房内的每一个人,“龙瀛剑,实为祸害!”
郭旭扬的眉拧得更紧了些,“苍夜宫主此话何意?”
苍夜睨视郭旭扬,冷笑道:“郭少侠何必明知故问?若非你深知龙瀛之害,又岂会假龙瀛之名,牵制各方?”她的话锋所指,乃是郭旭扬此前背木剑游走于江湖,并向世人宣称“自己为龙瀛之主”一事。
“当然,本宫在意的,尚有其它。”她并未等郭旭扬答话,复道:“你我皆知:龙瀛非至宝而是邪兵。共同的认知,便是合作的前提。”
她瞪了祆宇浡王一眼,“把本宫放开!”
祆宇浡王哈哈大笑,“我能拿你一次,就能拿第二次。还怕你不成?”他手上运劲,硬生生地将紫金铁丝扯断后,反手解了苍夜的穴道,语气微冷,“你们中原为了这龙瀛剑闹出不少事情。你最好把话都说清楚,不然我要再请你到‘火刑狱’里坐坐。”
似乎是“火刑狱”这三个字起到了一定的震慑效果,解除束缚的苍夜,竟然没有再犟嘴反驳。她扭头看向郭旭扬,连侧脸都没留给祆宇浡王,“瀛洲岛上有一个口口相传的誓言,不知传了多少代——岛民皆需听命于龙瀛剑的持有者,为‘剑主’用命效死,否则,岛毁人亡!”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声音亦是拔高了许多,“这绝非‘圣传’,而是诅咒!恶毒的诅咒!我要打破它!”
苍夜的话,让郭旭扬对龙瀛剑和瀛洲岛,又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方才苍夜所诵诗句中的“诡咒乱民心”、“身死为龙瀛”,应当便是她口中的“恶毒诅咒”。身为岛上子民,被一个传承誓言世代禁锢,苍夜因此而想毁掉龙瀛,或许不假。然龙瀛既被传为旷世神剑,自然不可能轻易便被凡人摧毁。况且,在事情始末及全貌尚未完全明了的情况下,“毁剑”之举,是否会于无形中演变成为被他人利用的锋刀,亦未可知。故而,郭旭扬对于“合作”,始终未给答案。
郭旭扬心道:“依苍夜之言,龙瀛剑当早存于世。然为何‘龙瀛可定大势’的传言,却只流传了百年?此剑诡而近妖,可杀人于无形。四十二年前,穆剑裳将其带至中原,不知是福是祸?”
眼见苍夜此刻情绪不稳,郭旭扬趁势发问,“‘凶涛断五行’此句,似有深意?此外,隗狸那日所言是否属实?岛上有金域、有龙脉?岛民当真均武艺超群?得龙瀛剑者得天下,是因剑主在‘敛财’及‘用人’上极具优势,且有那所谓的‘龙脉’相助之故?隗狸又为何说‘龙瀛择主,非有帝王权势倚仗者,不可得剑’?”
“郭少侠大可不必相机而问,本宫欲同你合作,自会坦诚相告。”苍夜径直走到房中央的石桌前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清水,抿了小半口,“本宫自小离岛,所知不多。然我猜隗狸此人,应是镇守登岛入口的‘渡梦圣主’。”
“那个叫隗狸的,也和瀛洲岛有关?”祆宇浡王沉声道。
当隗狸将满身是血的郭旭扬送至拜火教焉耆分坛时,祆宇浡王曾与其短暂交手。但这位享有“西域第一高手”美誉的拜火教主,却并未在隗狸的手上讨到半点好处。是以,对于隗狸,他多上了点心。
苍夜懒得搭理祆宇浡王,她将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一双眼睛只看向郭旭扬,“正因他是渡梦圣主,所以他的话,不虚。我们瀛洲岛民皆非平庸凡俗之辈,据本宫所知,某些人非但武功极高,更深谙用兵之道。试想,剑主可号令具韩信、萧何之能者,其实力之强,确可夺天下之势。至于隗狸说的‘龙瀛择主’,本宫亦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