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蓝色焰火的导演?”康妮切着盘子里的小羊排,惊奇地问道。
陈恃点了点头,作为主竞赛单元的参赛影片,《蓝色焰火在戛纳这个地方被人熟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是一部什么样的影片呢?”康妮托着腮,望着陈恃。
“大概……讲的是美少女的复仇。”陈恃将一块鲜嫩多汁的羊肉塞进嘴里,这家店的味道和前世记忆中一样美味,这也是陈恃来尼斯电影节为数不多的念想之一。
听到陈恃的回答,康妮双眼发亮,“能详细说说吗?”
“你不怕被剧透吗?”陈恃心想这个时间来戛纳,多半也是参加电影节的。
“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帮你弄张票,主竞赛单元的影片,向来不好排队。”
康妮不易察觉地笑了笑,“谢谢你的好意,这倒是不用,我自己有办法,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保持期待了。”
陈恃喝了一口红酒,“还没问你的职业呢?”
“我是一名作家。”康妮回答道。
“作家吗?一个二十几岁没有工作的年轻人,多半都会把自己想象成作家。”陈恃讲了个笑话。
“哈哈哈哈哈……”康妮捧着腹,趴在桌子上,“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我是出过几本书,但平日里主要都还是在游手好闲,是一个二十几岁没有工作的年轻人。”
“敬自由。”陈恃举起酒杯,“没有什么能比游手好闲更幸福,人为什么要工作呢,这里如此美味的小羊排也就几十欧一份,我几年来吃一次就很满足了,赚那么多钱干嘛?”
“或许,是为了自我实现?”康妮说道。
“自我实现的尽头又在哪,拿拍电影来说,入围了主竞赛单元,又想着拿金棕榈,真拿了金棕榈,又望着奥斯卡,就算你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奖项都拿光,有着满屋子的奖杯,又有什么意义?”
“人生就是虚无啊。”陈恃望着戛纳的夜色,神情萧索。
“你似乎很消极。”康妮眯着眼观察着陈恃,“在你这个年纪,处女作就能入围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
“我一点都不在乎。”陈恃将注意力转回桌上的羊排,一边切一边说道:“希望评审团的成员们能看清我拍得不过是平庸之作。”
“如果是平庸之作,怎么能入围主竞赛单元?”康妮笑道。
陈恃听到这个就头疼,“只能说,我有一个好的制片人,她为了影片可没少出力,好在她的影响力覆盖不到评审团。”
“你是怎么想到拍这样一部影片的?”康妮换了一个话题。
“本来一开始我只是想写一个校园爱情,但后来我意识到这个这样故事太薄弱了,没有力量感,所以就把它改了一下。”
“那么这部电影里,女主占很大的戏份?”
“是的,《蓝色焰火,男性并不重要,你可以把它当做一部女性电影。”
“女性电影,我喜欢这个类型,那么你对女权主义怎么看?”康妮问道。
这个世界的女权运动方兴未艾,但还远没到陈恃上一世那种风起云涌的程度。上一世已是好莱坞一线导演的陈恃,在一场轰轰烈烈的“Me Too”运动中成为了“猎巫”对象,被爆出十多年前的一次潜规则中,对方还是名未满十岁的少女,一时间成为了众矢之的。紧接着发生了“夜光剧本”事件,他的妻子决定离婚,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以及随后巨额的离婚费用,使得陈恃陷入财务困境,从那以后他就对女权主义报以无比谨慎的态度。
“我个人是支持女权运动的。”陈恃说,“女权运动本质是一场平权运动,为女性争取和男性相同的权利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