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外如是。
他知道贾琏已有所猜测,不过贾环并不在意,这也并不重要。
新法改革的号角贾家吹了,东府的爵位奉还了,香皂生意的干股让了,当然还有过几日最重要的一步。
贾琏望着低首不多言语的贾环,但见对方一脸平静,使了个眼色,林之孝便带着侍候之人全部退了下去。
“此事二老爷知否?”见书房内再无他人,贾琏斟酌半晌,只憋出这么一句。
贾环口中之人位列亲王,更是总领宗人府、内务府,是当今天子的左膀右臂,地位超然。
只是这位王爷,与贾家颇有些不对付,毕竟分属不同阵营。
贾环摇了摇头,肃容道:“老爷奏疏所言之事,琏二哥、二嫂务必在一个月内清查完毕。”
贾琏面有不解,清查田亩之事,贾母不管不问,东府自无二话,何必如此急切。
毕竟,贾赦那里可不好过。
“琏二哥莫忘了提醒嫂子,只这两日,舅舅之前所答应的助力、诚意,我们府上必须见到!”
说着,贾环看了贾琏一眼,意味深长道:“此次当为大姐姐最佳的时机!”
有失当有所得,从去岁身陷拱极城险境,到如今的东府楼塌在即,虽有许多变数,可脚下的路依旧向前。
贾琏心跳骤然一漏,旋即狂喜,两府为大姑娘元春之事可谓是倾力久矣,如今贾环开口,所差应当不远矣。
只是该如何带话,贾琏向来性子软弱,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贾环,目带询问。
“凡阻大姐姐路者,皆为贾家之敌!”贾环将盏中茶一饮而尽,嘴角掀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冷厉道。
年节里,去老师张子府上时,贾环已知晓王子腾拿贾家的世职与龙椅上的那位达成了默契,交换来所谓的升迁大道。
志大才疏,一枚已经废弃的棋子如何自知?
王子腾吸血贾家,敢背着贾家拿京营节度一职与嘉平帝打默契,那自然要付出代价。
自以为是的聪明,王子腾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只站在王家的立场,既然京营节度这一位置如此烫屁股,甚至威胁王家安危险,王子腾自是不会吝啬,拿它作为交易的筹码。
可龙椅上那位的格局、手段岂是王子腾这等官迷心窍的无才之人所能窥测的,贾家或者说他贾环更没有他王子腾想得那般蠢。
如今,嘉平帝恐怕是想慢慢地弄死王子腾,只等着最后那碗药。
明白这点,对于打压、吸血王家,贾环再没有丝毫的顾及,两家不和,甚至争斗,想必是那位最想看见的。
贾琏与贾环又沟通了一番庄田清查事宜,再度提及冯紫英等人有意宴请贾环。
贾环还是那句有空便可一聚,思绪却早已飘向朝廷赈灾与摊丁入亩之事,王熙凤、贾琏,这两位荣国府表面上的管事人能替自己省去不少麻烦。
三年任满,自己科举也当见了分晓,贾政未尝不可再进一步。
......
忽有小厮来报:“筵席已备好,请琏二爷、环三爷赴宴!”
厅内贾琏、贾环二人的谈话自此中断,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出门往荣庆堂西花厅而去。
行至荣禧堂时,那几个婆子惨叫声清晰可闻,该听到的自会听到,听不到也早晚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