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乐乐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图片，他看见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茁壮成长。

确切讲，那是一张彩超检查报告，诊断结果是“大小约29mm”“孕期8周”……姓名一栏是上官安妮，乐乐看了好几遍，没有看错。安妮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

“这是真的吗？”乐乐指着手中的彩超检查报告，转身问安妮，欢喜溢于言表。

安妮不知道如何跟乐乐解释，她犹豫要不要提醒乐乐看完后面的医疗单——那张有堕胎记录的医疗单。话到嘴边，安妮有点于心不忍，于是点点头，接着收走了乐乐手中的医疗文件。

乐乐虽然察觉安妮面色似乎凝重，甚至看不出一点开心的样子。但他认为那是因为安妮怀孕了，工作又很辛苦，所以才会脸色不好。乐乐仔细地端详着安妮，越看越觉得她好看，不是因为她穿着崭新的玫瑰色连衣裙，而是因为她的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爱安妮，他好想从驾驶室爬到后排，去亲吻安妮，但他又怕伤到那个早已不存在的胎儿。

至于汽车仪表盘指示灯显示的故障问题，去他的吧，谁还有空搭理它呢？

乐乐把汽车使用说明书放回副驾驶的储物箱，下了车，为安妮开门。他将行李箱提下车，小心地扶安妮下车，趁机摸了摸安妮的肚子。

我的安妮身材真好，两个月了肚子一点也不显。不对，那是两个月前的诊断，现在应该是四个月了……想到这里，乐乐心里咯噔一下，但他不敢去细想脑海里闪过的那个可怕的念头

“几个月了？”乐乐故意问安妮。

安妮察觉出乐乐异样的表情，她一直在想怎么解释，但脑中一片空白，只好冲乐乐挤出一个微笑：“回家我再和你说。”

回到家中，小橘猫欢快地跑上前来，围着乐乐又转又跳。乐乐俯身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他现在可没时间陪它玩。

当安妮把玫瑰色连衣裙换下来时，有那么一小会儿的间隙，乐乐想把安妮抱到床上。最后，他忍住了，既然安妮怀孕了，这样做好像不安全。

然而，乐乐再次注意到安妮的身材，完全看不出有怀孕的迹象。他想起刚才看到的医疗文件，除了彩超图片，还有其他文件，安妮为什么要拿走收起来？

乐乐感到口干舌燥，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凉水，一口气喝下，但这并没有让他的心绪平静下来。安妮见乐乐没有要亲热的意思，便换上了接他时所穿的白色系带衬衣和咖色短裙，挽起乐乐的手，和他一起在沙发坐下。

“对不起。”安妮轻声说出这个三字的时候，发现乐乐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说？”乐乐虽然已经猜到原因，但仍不死心。

“你不是说我们都还是孩子吗？”安妮旧事重提，希望这样可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这句话乐乐的确说过，但他上次回来，没有采取避孕措施已经表明他不那么想了。

“你——你把孩子打掉了？”乐乐感觉说出这句话消耗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把脸埋进双掌。这不是在问安妮，只不过是说出了一个他不愿相信的事实。

安妮搂住乐乐，亲了亲乐乐的手背，接着是他的耳朵，他的头发。她能感觉到乐乐的痛苦与伤心，她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