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悠悠敲响,清脆的声音在宫墙内回荡,唤醒了这深宫中的又一日。孙嫣早早起身,在宫女们的精心侍奉下,身着一袭浅粉色海棠花的宫装,妆容淡雅,发间仅点缀着几只素净的珠翠,整个人显得温婉而娴静。今儿个又到了十五请安的日子,孙嫣带着贴身宫女,沿着那熟悉的宫道,缓缓向皇后的宫殿走去。
踏入皇后宫中,只见一众嫔妃早已齐聚于此,衣香鬓影,环佩叮当,众人见孙嫣进来,纷纷投来或探究或假意亲切的目光。孙嫣神色平静,一一与众人见礼后,优雅地落座。不一会儿,皇后仪态万方地从内殿走出,身后跟着几位新进宫的女子。皇后轻声说道:“今日让祥嫔、周贵人、丰贵人、聂常在等几位妹妹与大家见礼,往后姐妹们可要和睦相处,共同侍奉皇上。”几位新人上前,恭敬地向众人行礼,孙嫣也跟着微笑回礼,眼神在几位新人脸上轻轻扫过,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宫中又将因新人的到来而增添几分波澜。
请安过后,孙嫣沿着宫道回到自己的居所烟云阁。还未踏入阁内,便有宫女迎上来,轻声说道:“娘娘,皇上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孙嫣微微一怔,随即加快了脚步走进阁内。只见皇上正坐在窗边的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见孙嫣进来,便放下书,微笑着问道:“爱妃,今日去请安可还顺利?”孙嫣微微福身行礼后,走到皇上身边坐下,轻声说道:“回皇上,今日新人进宫,一切尚好。臣妾也按照宫规,给出去了好多精致首饰,算是给几位妹妹的见面礼。”皇上听了,嘴角上扬,打趣道:“爱妃这是心疼那些首饰了?朕瞧着爱妃平日里大方得体,没想到今日竟这般小气。”
孙嫣微微嗔怪地看了皇上一眼,刚要开口反驳,皇上却笑着指了指桌子,说道:“爱妃且看看那桌子上有什么。”孙嫣好奇地转过头,只见桌上放着一个精美的匣子,匣子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她起身走过去,轻轻打开匣子,只见里面装满了金瓜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孙嫣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高兴得不得了。皇上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调侃道:“朕的爱妃原来是个财迷,看到这些金瓜子竟这般欢喜。”
孙嫣拿着匣子走回皇上身边,坐下后轻轻捶了一下皇上的肩膀,娇嗔道:“皇上就会打趣臣妾。”皇上笑着握住孙嫣的手,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说道:“爱妃,朕已经让顺天府调查清楚了,那春凤姐的确就是杨宣渝。顺天府也已通知了巡盐御史杨宣泽,让他尽快将妹妹接回去。毕竟她出身名门,怎能流落在外。至于那翠云班,他们涉嫌拐卖人口,已被关了起来,定会受到应有的惩处。”
孙嫣听了皇上的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的神情。她想起了与杨宣渝曾经的过往,心中既为她能被找到而感到欣慰,又有些担忧她这些年的遭遇。孙嫣轻声说道:“皇上圣明,只是臣妾担心宣渝这些年受了不少苦,也不知她如今的心境如何。”皇上轻轻拍了拍孙嫣的手,安慰道:“爱妃放心,等她哥哥将她接回府中,好好调养一番,想必会慢慢好起来的。朕也会派人暗中关照,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孙嫣微微点头,靠在皇上的肩头,心中默默祈祷着杨宣渝能早日走出阴霾,过上平静幸福的生活。而这宫中的日子,依旧在继续,孙嫣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事情等待着她,她唯有在这深宫中小心谨慎地前行,才能守护好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紫禁城的宫墙在阳光的映照下,投下一片片阴影,仿佛将这红墙内的世界与外界彻底隔绝。坤宁宫内,皇后端坐在凤椅之上,神色略显疲惫,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去把孙贵人唤来。”皇后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内响起,宫女们领命后匆匆退下。
不多时,孙嫣迈着碎步走进殿内,行了个标准的请安礼:“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起来吧。如今皇上忙于朝政,这新进宫的一众妃嫔,竟无一人得幸于皇上。你素日里与皇上也算有些情谊,本宫想着,你寻个时机劝劝皇上,莫要太过操劳,也该顾念顾念这后宫。”
孙嫣微微垂首,应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定会找机会劝劝皇上。”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邓贵人求见。”皇后轻轻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但很快又恢复了端庄的神情:“宣她进来。”
邓贵人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地走进殿内。她身着华丽的宫装,翡翠簪子在发髻上闪烁着冷光,愈发衬得她面容娇艳却带着几分刻薄。进殿后,先是恭敬地向皇后行了礼,那姿态优雅得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可眼神却未流露出半分真诚的敬意。
而后,她转向孙嫣,眼神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冷笑:“哟,孙妹妹也在呢。”那语调仿佛在说孙嫣是个不合时宜出现的闯入者。
紧接着,邓贵人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瞬间转向皇后,原本还算温婉的面容此刻满是委屈与愤懑。她的双眼微微泛红,语气急促且尖锐:“皇后娘娘,您可得为臣妾们做主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那手帕上绣着的精致花纹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
“那杨宣泽的妹子,不过是个在市井中抛头露面的下贱戏子,毫无教养与规矩可言。谁知道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哄得皇上动了太后的心思,将她召进宫来,还封了常在。”邓贵人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咱们这些身家清白、通过选秀层层筛选入宫的女子,自幼研习琴棋书画,恪守宫规礼仪,在皇上眼中竟如此轻贱,这让臣妾们情何以堪啊!”说着,她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在光洁的脸颊上留下委屈的痕迹,而那手帕在眼角处已经被揉得有些发皱。
殿内一片静谧,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在金砖地上落下斑驳光影。皇后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似有千般无奈,在这空旷的宫殿中悠悠回荡。她神色平静,宛如一泓深不见底的湖水,不起波澜,只是眼角微微下垂,透着淡淡的疲倦。
“邓贵人,”皇后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后宫之事,错综复杂,终究皆由皇上定夺。你也在这宫中待了些时日,怎的还如此沉不住气?”邓贵人咬着嘴唇,眼中的不甘和愤懑仍未消散,但在皇后的注视下,也不敢放肆,只得低下头,紧攥着手中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