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有些烦躁了。

路明非干脆趴在桌子上，将头深深埋进臂弯之间，干脆什么也不想了，静等考试的开始。

周围的新生本来还有结交一下“S级”的想法，可路明非这一趴直接断绝了可能，于是他们只好尴尬地收起念头。

诺诺站在曼施坦因教授身旁，很轻易地就看到了路明非的举动。

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泛起了涟漪，觉得此刻的他就如同一只沮丧的小狗。

她想去摸一下这个男孩的头，轻轻地，就像抚摸小狗的毛发一样。

“考试准则就是这样。准备好了么，先生女士们。”

曼施坦因教授环视一周。

“在正式开始之前，请把手机关闭，连着学生证一起放在桌子上。”

各种各样的关机声响彻教室。路明非从手臂中抽出脸来，双眼被压得发红，眼皮有些发涩。

他摸了摸自己校服腰部的口袋，想要把手机拿出，却只摸到了空荡荡的一片。

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出寝室的时候他过于着急，加上那些烦琐的心事，那部苏晓樯购买的手机被他遗忘在了宿舍。

“真够差劲的。”

路明非喃喃道。

尽管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忽的，从路明非前面伸出一只近乎透明的手，把一台昂贵的Vertu手机推到桌边。

那是个娇小的女孩，坐在角落里，背对着路明非，肌肤白得发冷。脱下校服外衫之后，穿着低领的白色T恤。

一头颜色淡得近乎纯白的金发编成辫子，又在头顶扎成发髻，露出修长的脖子，整个人素得像是冰雕。

是零。

那个美丽却又坚强得如同女王的女孩。

黑色的幕墙从雕花木窗中无声移出，教室缓缓封闭起来，只剩下天花板上的吊灯与壁灯散发着光亮。

诺诺沿着走道，发给每个新生几张A4纸大小的试卷和一只削好的铅笔。

走到路明非身旁时，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放缓。

路明非低垂着头，一条一条数着木桌上的纹理。

淡淡的香水味萦绕在路明非的鼻尖，轻轻叩击着路明非的心门。

在仕兰中学每逢考试时，路明非总会利用这个时机与发试卷的陈雯雯光明正大地对视，这是他曾经惯用的小伎俩。

只有这样，他才能顺理成章在这么近的距离，好好看看他暗恋的女孩。

不过现在的他却依旧不敢看向诺诺，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自己脚边的那双紫色袖珍玛丽鞋。

诺诺抿了抿嘴唇，什么也没说，像对待其他新生一样给路明非分发着试卷和铅笔。

然而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悄然间轻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