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路明非，依旧愁眉苦脸地坐在原地。

他眉头紧锁，皱成了一张苦瓜脸。

尽管他释放了“言灵·皇帝”，可这并没有天降神兵般为他带来考试胜利的希望。

要不干脆交白卷吧？

他有些垂头丧气，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其实交白卷的影响也不是很大，大不了就失去“S”级的评判。

现在的他需要所谓的“S”级血统来证明自己么？

不太需要了。

他有着足够的战斗经验，刀枪啥的都能玩得虎虎生威。

他已经拥有三个言灵了，并且在未来他会拥有的更多。

更何况他还有反悔的机会嘛，他的第一个锚点就设置在昨天。

万一他真的不高兴了不开心了，大不了就喊出“Go For Back”，让时间倒流回到昨天就好啦。

失去“S”级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路明非只是因此失去了一个围绕在他周遭虚伪的光环罢了。

他已经向卡塞尔学院展示出他的实力，恺撒认可，楚子航认可，说不定昂热校长也认可。

古德里安教授就更不用说了。

他对待路明非就像亲人一样，说不定现在他这副苦瓜脸摆到古德里安教授面前，他都会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明非不愧是我的学生！连伤心都这么有深度！”

可能唯一苦的就是芬格尔。

没了路明非“S”级的特权，“F”级的他估计又只能眼巴巴看着那些美味的夜宵，垂涎欲滴了。

直到此刻，路明非能想到的人已经不多了，但仍旧还是有的。

他克制着自己的想法，尽量不往他那单薄得可怜的人际关系中展开联想。

因为只要他继续下去，昨夜的困扰又会自然而然地浮现，这是路明非现在极为害怕的。

可不管路明非如何搭建心中的城墙，哪怕他的壁垒固若金汤，哪怕城门面前站着千军万马气势汹汹，伴随着那道有着深红色头发的身影出现，士兵们还是如同麦穗般倒下，城墙崩塌，城门大开。

她就这么轻飘飘地闯了过来，像风一样。

他还是忍不住想到了她。

那……

诺诺呢？

忽然之间，路明非好像看到了两个小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们都长着路明非的脸，不过是迷你版。

一个浑身洁白，仿佛把云朵化成了绸缎披在身上，两只白色的小翅膀扑棱着，这是天使路明非。

另一个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头上生有两只犄角，脸上化着暗黑色的纹路，这是恶魔路明非。

“诺诺肯定不会因为因为这种小事而低看你一眼啦，她可是小巫女呀！

她会揉着你的头发，霸气凛然，一挥手，便开上超跑带你驰骋在山野间！

啧啧啧，这真是要多拉风有多拉风啊！

苏晓樯能这样么？她敢这样么？”

恶魔路明非率先开口了。

“不对不对，明非你可不能听他的。苏晓樯长得这么美丽，古灵精怪，像是坠落凡间的仙女嘞！

她专门为你买了衣服，手机，还每天给你发消息呢！

更何况她还把初吻献给了你，这是哪个女孩子能为你做到的？

诺诺能吗？她肯定会把你暴揍一顿！”

天使路明非说。

“暴揍一顿又咋了？诺诺就是这样的性格才值得明非喜欢！

要不是这样的性格，当初在电影院她怎么可能会把你捞出来！这样才有了现在的路明非！

甚至在你的师兄消失后，是她陪伴着你，不离不弃啊！”

恶魔路明非立即反驳道。

“可是诺诺已经有恺撒了啊！你为什么要让诺诺陷入这么一场艰难的选择风波呢？

就算你打爆了婚车车轴，新娘还是会提着裙摆奔向她的新郎！

苏晓樯有什么不好？她的眼神里可都是你呀，虽然你一直避开着事实，但你其实心里清楚，这不是你代替楚子航的那个世界！

苏晓樯是真真切切喜欢上你了啊，路明非！”

天使路明非的气势竟然远超恶魔路明非，甚至他吼叫的姿态才更像一个恶魔。

“喜欢又怎样？难道路明非你要背叛陪伴你这么长久的诺诺，转头就投入一个全新的女孩怀里么？

你这样做可是背叛，可耻的背叛！”

“和苏晓樯在一起才是最好的！这对所有人都好！

路明非你还没想明白么？

究竟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成长，哪怕一点！”

说着说着，两个路明非恶狠狠地掐住了彼此的脖子，死活不分开，脸色涨得通红。

路明非颓废地趴在桌上，无力地看着他们吵架。

本来他是不想管他们俩的，任由他们吵他们的，最好干脆一起自生自灭。

可听到天使路明非最后那句“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长”后，路明非忽然愤怒了。

“够了！”

他猛地暴起，神色狰狞，眼角青筋浮显而出。

他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滚圆，呲牙咧嘴，像极了一头暴怒的狮子。

成长，成长，他妈的到底什么才是成长！

每个人都曾想要教会他成长，可他已经尽他努力做到最好了啊！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偷摸着在深夜打星际争霸的高中生了，也不再是那个看到漂亮女孩经过身边就会傻站着犯花痴的衰仔了！

他明明已经敢于拔出刀剑去面对风雨，他明明已经成为领子里衬着黄金的人了！

难道这不算成长，这不叫成长？

这不算成长那算什么？

成短吗？

成长究竟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要是它真的出现在路明非面前，他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用最锋利的刀把这名为“成长”的东西碎尸万段！

路明非在心里怒吼着，发泄着自己内心如同海啸般狂暴的情绪。

而那一对天使与恶魔则在路明非盛怒的咆哮声中相拥着，瑟瑟发抖，直至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