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是诺诺的声音，悠扬得像是平野上的木笛吹起。

路明非缓缓睁开眼睛，鹅黄的灯光温暖地从头顶落下，织成了圆形的光幕。

他的指尖抵住了柔和的光晕，透明的绒毛轻颤，淡淡的暖意从指尖流向全身。

他正躺在一张厚实的床上，微薄的白床单披在身上。

诺诺搬了个木制的小板凳，在距离路明非不远的窗台边慵懒地坐着。

她细长的手搭在大理石窗台上，托起她的腮。橙色的夕阳将要从远方坠落，夕光从窗格透入，把她的眉尖点成了玫红。深红色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肩膀，发丝泛着微光，像是流动的绸缎。

她望向远方，眼眸中燃烧着醉人的橙红，似乎有蝴蝶翩飞起落。

“师姐……”

路明非揉了揉眼眶。

“我这是在哪儿？”

经历了刚才那如实如虚的幻境，路明非心潮起伏着。

黄金王座，参天巨树，以及最后，小魔鬼久违的身影……

种种的幻象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已经能做到暂时抛弃掉“纠结诺诺还是苏晓樯”这一执念了。

所以在面对诺诺时，他不再如先前那般躲闪。

“校医务室。”

诺诺转向路明非。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你怎么这么能晕？24小时内连着晕倒两次，你对龙文这么敏感么？还是说‘S’级都这样？”

“我又晕过去了？”路明非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但这确实不能怪他，毕竟这两天内他在听完龙文后，总是莫名进入到奇异的状态中。

“不仅是晕过去了，还差点死人了。”

不会吧？

路明非暗暗心惊。难道他在迷茫的状态下龙化暴走了么？

这可是天大的事！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不会没有控制住自己，然后在考试上干了一些杀人放火的事儿吧？”

“猜到了一些，但是没有完全对。”

诺诺没好气地说。

“相反，是你被人狠狠掐着脖子！要不是富山雅史导员和曼施坦因教授及时赶到，你现在躺的地方就该是英灵殿了。”

“啊？”

路明非懵了。

“考试前半段时间里，你还算比较正常的一个，独自坐在座位上，摆着奇怪的poss，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诺诺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多半是和芬格尔……”

“闭嘴，别打岔！”诺诺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们俩都好不到哪里去。”

路明非识相地乖乖闭上了嘴巴。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大家的灵视效果忽然集体增强，以往的3E考试里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现象。”

她继续说道。

“群魔乱舞的情况持续了大概十分钟。结果你猛地从座位上窜起来，大叫一声‘够了！’”

路明非脑海里情不自禁开始浮现一个场景。

那是仕兰中学的晚自习时间，班主任因为有事暂时离开了教室，于是他们班喜欢喧哗的几个调皮男生便带头大声讲起话来，连带着班上大部分的同学都开始跟附近的人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