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腾的云把昏暗的天空填满，凄厉的闪电忽然间划过乌黑的云层，像是一柄扭曲锋利的长枪刺破了天际。

万千细长的雨丝从云层中垂落，凝成一条条透明的白线，组成一张细密的雨幕，似乎要把世界压垮。

暗沉的书房里只有一盏老式的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光芒摇曳不定，如同一株瘦小的草，时刻都可能被拦腰折断。

微光勾勒出红木墙壁上两个人影的轮廓，窗外酝酿着声势浩大的雷暴雨。

古德里安沉默地坐在桌旁，桌的对面是曼施坦因，他的鼻子上依旧架着那副金框眼镜。

“富山雅史已经相信了我的那一套‘磁带老旧’的说辞，毕竟他只是个心理导员，在龙文的研究上肯定比不上我们。”

曼施坦因冷冷地说。

“但那只是糊弄人的说法，那群老古董们只要认真地看完3E考试的录像，就会很轻易发现问题。”

他将一台黑色手机摆到桌上，淡淡的碎光闪烁，一段录像蓦地在黑暗中浮现。

教室里的学生疯癫地做出各种姿态，看起来就像在表演一场超自然话剧。

无一例外，他们的瞳孔都是同样的金色，这是与龙文产生共鸣后的结果。

唯有一双黑色的眼眸是特例。

当穷凶极恶的狼群中出现了一只羔羊，那么这只美味的羔羊便在狼群中格外显眼。

“这就是你的‘S’级学生，路明非。”

曼施坦因盯着那双突兀的眼睛。

“按照校园网上所传，路明非在接触‘言灵·皇帝’时很快晕厥。那么此时他的反应就不该这么平淡。”

“他的血统阶级很高，遇到不同的龙文反应肯定有所差别。或许‘言灵·皇帝’对他的影响最深，所以他这样的表现情有可原。”古德里安反驳道。

“应该吧。”

曼施坦因接着说。

“但接下来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点击了屏幕，将路明非不同寻常的瞳孔放大。

大约三分钟后，他那漆黑的眼眸闪烁起微亮的金光，像是极寒的黑夜里燃烧的火把。

曼施坦因暂停画面。

“好了，到此为止，路明非的黄金瞳终于被激发，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30秒。30秒之后，他的黄金瞳熄灭，原本看起来没有任何头绪的他忽然开始对答入流，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值得辩解的地方，这很正常，不是么？”

古德里安不解。

“对于一个正常的学生来说，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对于路明非而言，这反而不寻常。”

曼施坦因神色变得凝重，一字一句说道。

“就在这看似毫不起眼的30秒内，所有学生的‘灵视’效果都在一瞬间增强。记住，是所有。”

古德里安的脸色骤然间煞白。

“这是自3E考试举办以来从未出现的情况。哪怕是四十年前那个已经吞枪自尽的‘S’级，他也没有在考试时出现这种现象。”

曼施坦因继续说。

“虽然在以前我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但《龙族事典·帝王章》里却有记载。你的专业知识比我强，我想你应该清楚我说的是什么。”

“‘黑色的皇帝在黄金王座睥睨跪拜的万民，他的羽翼挥旋，降下奇迹的恩泽。臣民欢呼着歌颂王的伟大，在福瑞中升华。他们的肌肤宛若新生，从背后生长出炽热的翼，翱翔于苍穹以上。’”古德里安有些失神，但仍然肃穆地念诵出这一段话。

“‘龙皇的号召’，迄今为止秘党能找到的，唯一一处在史料上有关黑王尼德霍格改变血统的明确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