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两个地方(1 / 2)锦生华首页

锦华敛目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霞光神色淡淡的打量二人,叫姣芜名字甚是好听,身量纤长却不柔弱,独有一股刚劲,五官是那种丢在人堆里便找不出的样子;而嵩夏同样与姣芜一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输男子的刚毅,便是这样站着,犹如冬雪中的翠柏一般挺拔,她长着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本该是一张让人看了就会觉得是活泼好动的脸,可是她却站在堂下面无表情的恭敬立着,不觉让锦华生出一股违和感来。

看着二人不同于东宫其他宫女的着装气势,锦华不禁疑惑侧头向羿尧看去,羿尧见状深邃的黑眸带着寒光紧盯着二人,薄唇微启,声音很是冷然,话却是对着锦华说,“她二人日后便留在扶桑阁,”见她们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羿尧心中暗暗满意,心性沉稳的跟在锦华身边才不会生出一些“旁”的心思来。“从今往后太子妃便是你们的主子,莫晔既然把你们挑选出来,想来也是信得过你们,但若是孤以后发现你们心思不纯,你们是知道苍鳞卫的手段。”

二人听后立马又俯身单膝跪地,独属于女儿家柔暖的声音很是郑重的一字一顿道:“奴婢唯太子妃之命是从!”果真够机敏的,听了羿尧的话马上便改了自称。

“琉雪!”羿尧见状轻唤一声。

“奴婢在!”琉雪自锦华身侧走至堂中垂首恭声道。

“带下去交给韩姑姑安置!”淡淡的说完。

“是!”琉雪福身行完礼便走在同样方起身的二人跟前往外走去,剑炎见状也抱拳无声退下。

一时整个寝阁内只有锦华与羿尧二人,锦华侧头看着他,想来他也是有话要对她说的。

羿尧拉着锦华的左手起身,对着她柔声细语道:“跟我来!”

锦华没有挣扎,亦或是不想再去挣扎,不过一日下来,她好像有些习惯了他这样牵着她的手,不管去什么地方,从手掌心的位置有一股暖意一直蔓延到心房,她有些不想放开。

羿尧拉着锦华来到右边与膳厅相隔的书房,如今天色渐暗,各个角落的纱灯早已被宫女们在他们来之前就点上了,方才便是和着同色霞光所以并不明显。锦华被羿尧拉着坐在书房书桌一侧的座椅上,而后看着他去书架上拿了什么折又回来。

“你看看这个!”羿尧伸手递给锦华一本装订好了的书,封面上什么都没写,锦华抬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没问什么便举手接过。他既然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么,想来这本书就是他要告诉她的答案了。

羿尧把书给锦华后就坐到书桌后随手抽了一本书对着灯光慢慢看起来,一副随时准备回答锦华看完书中东西将要问出心中疑惑的闲适惬意模样。

而锦华则坐于挺直着背脊坐于木椅上,白嫩纤长的素手轻轻翻着手中书本,橙黄色的烛火下,她的表情时而疑惑,时而了然,时而惊讶,时而无波,可知书中内容真是锦华想要知道了解的。

书里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容,大致介绍了帝都各位官员以及他的夫人子女的样貌、性情、官职,与朝堂后宫的牵扯。锦华看过后都一一记在脑海里,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过了羿尧休沐的这段时间她怕也要“忙起来”了,若不仔细些到时出了差错可要贻笑大方惹人诟病了。

只是当看到舞显及妻子时详细,柳眉不由得皱的紧紧的,墨瞳盯着纸页上鹅蛋脸大眼睛的女子凝目思索着。几个弹指间回过神来,似是想起什么,头往右侧看去,淡然着神色问着那个嘴角含笑的高大男子。

“这位舞姑娘是遵了你的意思在大殿上那样问的?”

羿尧放下那本始终没有翻动的书看着锦华轻笑道:“舞显是个正直的人!”

锦华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这与人家正不正直好像并无多大干系,你堂堂一国太子的命令一出谁敢不尊谁敢不从?不过他到底也是为了让她能在这皇宫中站稳脚跟费尽了心思,从舞显被羿尧任命送亲人便可看出他是太子一派的,这么一想,原来认为的舞显是因为父亲的缘故而对她恭敬有加便不实了。还有今日明光殿那个故作温婉贤淑问她要扶桑的别扭女子,舞显的独女,舞棋,那番话也不像是她一个连宫装都穿的不适的人能说出来的,想来必定是羿尧的原话。

不过这“舞棋”二字,怎么想锦华也觉得与她相配甚是违和,但到底也是天下父母心,舞显一介武夫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与他一样整日只知舞枪弄棒,便叫了“棋”字,盼望着她能如世家闺秀一般琴棋书画舞皆样样精通,谁知还是与他的期望相违背。锦华倒是对那个圆脸大眼睛、毫不造作的舞棋很有好感,只与她交谈几句,她却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能与如此纯善的人相交想想也是不错的。

“她与羿辰相熟!”羿尧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说完重新看着置于手中没有翻动一页的书,神情很是自在。

锦华听后并不觉得有什么,仍低头翻着手中的资料。凌沅皇朝自建朝以来男女大防便不严苛,男女相邀游玩亦是平常事,也不会有人碎嘴传出流言,若真是有心意相通的,问了父母便可上门提亲。当然这也是只是较同等身份而言的世家公子姑娘,更何况羿辰与舞棋身份皆不低,且二人性子也有许多相似之处,能相熟也并不奇怪!

当翻到大将军府的众人时,锦华心中不免轻轻叹了一声。今早各后妃命妇请安时她们的说的话好像又重新萦绕在耳边一样,那位玄夫人竟是玄情兮的母亲,如今想来她为着女儿没有嫁给羿尧为太子妃从而敌视她,也就不奇怪了,其余人也不过是想看她笑话而已。

三月的最后一阵风轻轻拂过,圆拱门处的轻纱微微晃动,书房中静谧温馨悄然流淌。桌前的人在外人看来是在看着他自己手中的书,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再看什么!

雅致的布局,暖黄的灯光,锦华一袭白红色锦衣简洁发髻静静的坐在他的眼前,如同一副上等水墨画,极致美好,赏心悦目。他嘴角是自进了这间书房便没有放下来的温融浅笑,以前无论是独处如刀尖悬崖的皇宫还是如玄铁般冰冷的东宫,他只心存漠然,对人对物的绝情无视。即使夜夜梦见她,没羿辰点醒前除了习惯成自然便没有旁的,以为自己是冷心薄情的人,哪成想,有朝一日见着她,拥有了她,与她相处说话,他的情绪能这样百变,百变的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他自己,但是他却不排斥她言语行为间带给他的所有情绪波动。

大约一盏茶后,锦华垂手把书本置于膝上,抬起头淡然着神色看着前方虚无处,兀自出神。

这里面只有帝都内所有的官员家室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与派系,本来能查到他们暗中各自所属的派系便已是不易,可各派系却也没有特别说明他们各自追随的人到底是谁!但到底凌沅皇朝姓元,御熹还是帝都,一墙之隔的红墙内却无任何只字片语。虽然韩姑姑出嫁与她说起过宫中各人的样貌及品性关系,可是再多却也没有,羿尧自小身在宫中,不可能不知道个中事,而且今日他也只说过御宸妃的种种,剩余的便都是她自己结合他所说做的猜测。

他为何要瞒着她呢?

羿尧余光看到锦华出神沉思着,神情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心底略有些紧张担忧,遂放下手中书起身绕过书桌走到锦华左侧座椅坐下。

注意到他起身,锦华便回了神,目光一直跟随他的身影,眼底平静无波。心中纠结不知该不该问出口,他或许是有别的用意也说不定,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不让她“身染污秽”的做法吗?可是这也不像是他这样性子会做出的事,脑海中蓦然想起昨日母亲送她出嫁时说过的话,“夫妻之道,忌猜忌,忌疑心”,心中思量片刻还是决定由自己问出口。

“宫中各位皇子公主后妃,为何没有详细记于册?”把手中书轻轻置于两人间的小几上,眉目浅淡的看着他,神情语气稍微不太自然。她本就不是多话的人,这样问着旁人,尤其是他,心底多少有些不太适应。